下,难保不会借机出兵讨伐莎车,杀鸡儆猴,震慑其余小国。
近年来,西域时有大小国归顺大梁。如此风气之下,莎车虽然仍遵循旧制,按约上贡,却难保不被起疑心。北匈兵力强劲,常以兵法慑人,单于刀锋所指之处,铁蹄所过之所,生灵涂炭,诸国无不臣服。
如此,她便可向这位狡猾的莎车王子抛出一个诱饵。
……
入夜后,凉风习习,王寺内蕉叶婆娑,落花满地。
“什么?你要回乌兹?”饶是精明算计的戾英,都忍不住面露惊异。
“是。洛须靡说已把我三哥葬在王陵。我不亲自确认过,是绝不会死心的。”
朝露立在自己的庭院中,覆手在背,望向暮霭沉沉的夜空,道:
“而且,听闻北匈骑兵已南下。莎车和北匈之战,迫在眉睫。莎车到底有没有胜算,你比我清楚。我此去,可为莎车搬来一支救兵,可解莎车燃眉之急。”
这便是她的筹码。
戾英沉默。
莎车乃小国,控弦之士不足十万,就连兵力最是集中的王城都恐怕敌不过北匈骑兵十日围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莎车王城已危在旦夕。
他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气势凛然且笃定的女子,心生疑窦,沉吟道:
“乌兹王正要抓你回去,你反要羊入虎口?我倒十分好奇,你在乌兹王庭何来的援兵?可有凭证?”
“我就是凭证。”朝露挑眉道,“你既知我是逃出乌兹的,我若是没有完全的把握,绝不会再回乌兹以身涉险。我说了有援兵,必有援兵。”
戾英支着手臂,手指捋了捋鬓边,觉得她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若无万千之计,她何故要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他转念一想,又试探问道:
“你的计划,佛子可知道?”
朝露摇摇头,淡淡瞥过去道:
“我的私事,不欲牵扯到他和佛门。还有,我三哥手中有一块绝世鸽血石,可是我从乌兹王座上抠下来的。只要王子借亲兵一用,护送我一程,我愿将那块鸽血石赠予。”
戾英嘴角轻扬。乌兹王座上的宝石,都是几世都求不来的珍品。这一笔买卖,虽是凶险,但到底也是富贵险中求,不可谓不划算。
年轻的王子抬起手,掸落绫袍角翻墙时沾上的碎叶,指间的玉石戒指折射出晶莹的幽光。他缓缓撩开挡在二人面前的一片芭蕉叶,轻笑着走近朝露,微微俯下身去,凑到她耳垂边缘,道:
“一支亲兵也并非难事,但我平白无故借给你,定是会惹人起疑,露出破绽,反倒不妙。我有一个更为妥帖的办法,不仅可保你万无一失,而且定能瞒天过海。”
他莫名靠得如此之近,说话间呼出的气息能拂动她垂落的鬓发,有一股薄荷香叶的味道。
倒显得向来和她如此亲密似的。
朝露有几分不自在,正要偏过头避开,却不经意地跌在他的肩头,被他稳稳扶住了双臂。从背面看,她就像是被他揽在怀中一般。
当下,她顿时发觉,他是故意的。
“王子这是何意?”朝露皱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着不发作,只问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办法?”
戾英笑了笑,筋骨分明的手指撩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在指尖蜷起,勾着玩,一面又在她耳边低低道:
“你嫁给我,做我的王妃。从今以后,我的亲兵,甚至连莎车王军,便都是你的。”
朝露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忽闻身后一道极为低沉冷厉的声音:
“王子深夜到访,于礼不合,不知所谓何事?”
朝露回身,看到浓密交织的蕉叶之间,立着一道墨黑的修长身影。
只是一个暗影,朝露单凭轮廓就能就认出,是洛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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