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朝露将丝帕卷成一团,塞在他的口中,指尖不经意拂过他发烫的唇。见他面上瞬时泛起了薄红,她瞪眼道,“咬紧了,闭上眼,可别出声引来人。”
邹云直直望着身前的她手忙脚乱,不知为何却有几分想笑。他不肯闭眼,倒像是在享受。
朝露趁他不备,猛地拔箭,一旁亲兵早已备好浸满酒水的纱布递上,捂住了他的伤口。
她的余光瞥过去一眼,邹云面色沉定,一声没吭,只胸前剧烈的起伏,泄露了承受的剧痛。
精壮的肌肉袒露在前,男人还忍痛低喘不断,朝露收回目光,轻咳一声。
待他气息稍定,她开始说正事:
“你的人不像是莎车的正规军,这批大梁人怕是迟早会起疑。待进入乌兹境内,你和你的人都伪装成牧民混入乌兹,就不会被人察觉。”
“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初夏雪山融化,这片放牧的草场自南向北移动近百里,很多游牧的部落都会进入乌兹境内。你派兵屯兵在乌兹王庭外,等我号令。”
“殿下思虑周全,我自当奉命。可你要独身一人前往王庭?”邹云眉头一皱,定定望着她,道,“不成,应该由我陪着你。”
朝露摇摇头,道:
“不可。城外军队仍需有你率领,而且,你在王庭会被认出来。”
“我由莎车王子亲军还有一批使臣护送,是名义上的莎车王妃,他们不敢动我。”朝露拍拍他紧握在侧的手,道,“你,不必担心。”
邹云反握住她的手,目光炯炯,抿着泛白的唇,没有说话。
朝露感到他掌心的灼意在指间漫开。
“这一局,不比当日逃出乌兹王庭。当时有佛子在,我有至少九成的把握。今时今日,此事成与不成,全凭天意。”她叹了一口气,道,“我的计划若被发现,洛须靡不会留我性命。倘若真到了这一步,你不要为我报仇,自行离去……”
邹云一惊,她这不是命令,倒像是在安排后路了。
“殿下为何?为何……”
朝露盯着他受伤后苍白的面色,眼尾微微泛红,道:
“因为我,问心有愧。”
当初,她存了利用之心,一步步诱他擅离职守,身为禁军头领却甘愿背叛乌兹王,救她出城。
洛襄不准她出庭院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邹云。他陪着她在寺中饮酒胡闹,被洛襄罚了杖刑,腿脚不便还拄着拐来帮她抄写洛襄罚她的经文。
一路走来,二人也算是相依为命的情谊。
她却不知,他甚至可以为了救她而不惜以命相搏,挡箭受伤。
他以国士待她,她也当以国士报之。
有一事,她已压在心口许久,越来越重,如今大战当前,已是不吐不快。
朝露深吸一口气,道:
“当初,是我出卖了你。你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回到王庭,继续当你的禁军头领,不必随我叛逃出乌兹,自此颠沛流离。”
洛须靡的追兵本不知道他们要找的禁军是邹云,是她后来故意泄露出去,以此绝了他的后路,令他成了乌兹叛将。
如此,他和他的人没了回头之路,从此只能心甘情愿地跟着她。
她为人行事不择手段,能利用的人都拿来利用。如今坦言相告是她断了他的青云梯,也做好了为他所不耻的准备。
邹云一愣,忽而轻笑一声。
“殿下以为,我是如何从一介马奴一步步升任禁军之首?”他勾了勾唇角,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微微发亮,道,“若非有人告密,以我之能,我不觉得有人能查到我的行踪。何人所为,我当日便已猜到了几分。”
“但,即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