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想着自己那以牙还牙的那一箭不知最后要了李曜性命没有,正出神,忽又听邹云郑重道:
“殿下,我想过了。我仍是要去陪你入王庭。”
朝露勒住马,回身望着他不解道:
“之前不是说好了,你留在城外整军待发,按兵不动的吗?”
“从前的计划是从外攻破,此举不说我们兵力如何,最要紧的是,殿下本身随着莎车使臣在王庭之内……”邹云望着她,喉间耸动,别过头道,“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
朝露眯起了眼,道:
“你是有了更好的办法,可以从王庭内部突破?”
“殿下怕是忘了我从前是做什么的了。”邹云微微一笑,沉声道,“控制王庭的第一步,就是控制禁军。虽不说有万全把握,我愿为殿下一试!”
朝露慢慢听着邹云的计划,忽又侧目,盯着他道:
“这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她自然知晓,他未来是能征伐西域的大将军。即便今日尚在寒微,也不费吹灰之力收服了千人山贼作为麾下强兵,从洛襄手中接过流民军亦是轻而易举,纯靠过硬的兵伐实力赢得人心,无人不是心服口服。
可她就是隐隐觉得,这一计策他今日突然提出,不是他一人的主意。
邹云怔了怔,垂眸应道:
“那是自然。”
这是邹云第一回 在她面前说谎。
就在昨日,整整一日他不在寺中。她以为他在军营练兵,而其实,他是去见了一个人。
一个她怎么都见不到,却亲自来见他的人。
那个人的眼漆黑如夜,平静无波,敛着之前他从未见过的锋芒。寥寥数语,轻描淡写之中,将整套夺城的谋略教予了他。
***
乌兹王庭的城门有百年历史。
花岗青石作底,厚重的桐木浇了数层硬漆为面,其上镶嵌着繁复的雕纹。
洛朝露从前只从里头见过城门打开,当时觉得心潮澎湃,雄伟至极。
今日才知,从外面看来,那两道门其实也并不宏阔,仿佛用一支轻骑兵就能轻易撞开。
更令她觉得陌生的是,昔日繁华的街巷变得萧瑟,从前常去的楼阁亭台都闭了门,迎客的旌旗踩碎。行道上连吆喝的商人都未见几个。城中人心惶惶,弥漫着凄楚的气息。
怎会如此?
可王宫里,却仍是旧时模样。
金碧辉煌的王殿两侧,站满了服饰各异的胡人和汉人,宝石金饰晃人眼。她竟不知,同时来的,竟还有西域其他各国的使臣。
洛朝露踏入殿门的时候,感到无数双眼睛在望着她。
这一回,她穿的不是艳丽的舞裙,而是莎车王妃华贵端庄的服制。
两名莎车使臣在前开道。她沿着长长的毡毯往前走,知道尽头是王座。幼时她父王常抱着她于膝上,在那座上觐见来使。
眼中人影重重而显得朦胧的王座变得清晰起来,她立在阶前,听到一声低斥:
“见了王上,为何不跪?”
朝露抬眸,扬起下颚,毫无怯色的眸子盯着王座前的那个近臣,平淡地回道:
“从前作为乌兹王女,自然要跪王。今日我为莎车王妃,以使臣身份而来,只需行礼,无需再跪。”
朝露看到坐于王座上的洛须靡起身,将一旁莎车使臣递上的国师掷在她面前,道:
“王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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