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子仰头大笑,声声凄厉,笑声在死寂中犹为瘆人。
她忽而一转身,拔了侍卫的刀,抵在脖颈间:
“陛下既要报仇,为何不即刻杀了我?杀了我呀!”
一双镶绣万里河山的六合靴,一步步走下丹陛玉阶。
“朕许你后位,已给了你这宫中最尊贵的地位。帝后夫妻,母仪天下,你还在贪图什么呢?”
男人高大庞然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逼近,一点一点将她笼在在阴影之中。
“朕放任你给她灌了红花,她一辈子都不会有朕的子嗣了。”
“你还不满足,竟伙同你父兄将她送去北匈。”
“最后,朕将她幽禁宫中,从此再不宠幸。你仍要千方百计给她下毒,置她于死地。”
一只龙纹蹙金的袖口拂过她颤抖的手,从中伸出一只遒劲有力的手,遽然握住了她手中的刀刃。
帝王握刀的手掌瞬时鲜血淋漓,大片的赤色蔓延开去,袖口的金龙如同溺毙在血水之中。
一旁的侍卫吓得魂魂不附体,一整排齐齐跪地,以额抵地,不敢抬首,不敢作声。
他许久没有松开,只是紧紧握住不松手,任由鲜血一滴一滴淌落在女子衣袍的牡丹纹绣之上。
“时至今日,你和你父兄甚至都把手都伸到朕的天子亲卫之中,没有朕的号令,一箭将她刺死……”
“皇后想就这么轻易地自尽?”他猛地一用力,血漫开的刀刃“咣当”一声被甩至地上。
“妄想。”
他面无表情的容色下压抑着阴鸷与癫狂,万般骇人。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喃喃道:
“你告诉朕,为什么非要杀她?……”
女子呆了半晌,忽而诡笑一声。
“为什么?”她高昂着颈,掩饰衣袍下瑟瑟发抖的身子,凝在眼中的泪簌簌滚落,“因为臣妾不止想做陛下的妻子,臣妾想做陛下的心爱之人啊……”
她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带血的袍衫迤地,朝他爬去,声嘶力竭道:
“她一个蛮女,凭何得到陛下宠爱?”
“臣妾为陛下殚精竭虑,臣妾父兄拥护陛下御极。臣妾的后位,本是我应得的!陛下的爱,为何不能分予我,哪怕就只有一丝一毫……”
“臣妾不甘心啊……”她捶着胸口,乌发蓬乱,身上的血水和眼泪混流一道,蔓延在冰冷的宫砖上。
她忽然想到什么,黯淡的眸中烧起狂热的焰光,匍匐着往前,伸手撩起他袍角,攥在指间:
“陛下,她现在已经死了!陛下只有臣妾一人了。臣妾,可以永远陪着陛下了!”
女子手心的袍角被猛地抽走。
他覆手在背,冷冷道:
“朕和她,还有来世,还有生生世世!”
女子跌倒在地,狂笑起来。
她死死盯着他。执着的恨意,深深刻在她凹陷的眼窝之中,轻声道:
“可是,她至死都以为你下令杀了她。就算她能活过来,以她的性子,还会原谅你吗?”
女子连尊称都忘了,体面都不要了。被拖出殿的时候,身子在宫砖上划出一道血红的痕迹,被瓢泼进来的雨水稀释,淡去。
唯有歇斯底里的嗓音回荡在殿内:
“你做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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