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枭望向她灿若星辰的眸子,微微一笑,道:
“到时候,我和露珠儿回到乌兹,就像从前那样,夏天纵马放鹰,秋天纵犬打猎。可好?”
朝露怔了一怔,挽着他小臂的手松了松,忙道:
“三哥说什么都好。”
她低垂着头,眨了眨眼,手指在他箭袖上画着圈。
她知道,若非有用,洛枭不会随意留下那波流民的性命。
朝露抬首望着他,正色道:
“三哥,我有一计,助你快速攻城,只不过要用到这些流民。”
洛枭抬眸。
他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起她的计谋,如何驱流民围在城墙处,然后将大部队掩在后方,等城门一开,前锋骑兵便可冲入城中。城门一破,占得了先机,接下来的进攻便会容易许多。
她明眸熠熠,烛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晕出柔美却不失英气的光华。
听着听着,洛枭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从前在乌兹的时候,她从不会说这些。
那时,她就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小姑娘,一堆王庭的贵族男子跟在她身后,今日去草原纵马,明日到山林野游。天高地广,无忧无虑,像这种杀伐谋略之事,根本不入她的眼。
自此次重逢以来,她会时而跟他描述,她亲手做的乌兹灌溉的井渠,还有春播夏收的时间,甚至还有汉地茶叶的品种,买卖的商机。
今日又讲起了诱敌之术,头头是道。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变了很多。
他自小护着的露珠儿,不是畏首畏尾,而是长大了。
待她说完,洛枭平静地凝视着她,道:
“这些手段,都是那和尚教你的?”
朝露没想到他又提起洛襄。她瞥了一眼,看不出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是否有杀机隐伏。
她回想了一下,洛襄其实甚少教她这些。
她是与扮作昭明的昭月一道守城之时,发现她为了击退北匈的进攻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昭月身材高挑却瘦弱,艰难地撑起了昭明沉重的甲胄。她虽不能单打独斗靠武力,手中克制敌军的阴诡伎俩却层出不穷。这是翻烂了多少兵书,经历多少次实战才悟出的手段。
朝露跟着她用兵守城,自叹不如。
要是她在乌兹王庭的时候像昭月那么厉害,或许洛枭就不必为了救她而生死不明,归来满身是伤,余生如遭酷刑。
她静静望着近在眼前的洛枭,心中涌动着一股沉沉的热流。
这一趟高昌之行,她找回了阔别已久的三哥。可昭月若是知道她的王兄昭明已阵亡,该有多伤心。
朝露晃了晃他的小臂,巴巴地仰起脸,笑道:
“这些手段,我也是想三哥早些收兵,一道回到乌兹去嘛。”
闻言,洛枭低头一笑,没有再质疑,不动声色地答应了她所谓的计谋。
他心底自是知道,她不过是想留下那些人的命罢了。
她的愿望,他从来没有不满足的。从前如是,当下亦如是。
洛枭望着她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独自在案前把玩着手中的鸽血石。
光线在指间折射,黑沉沉的眸映着烛火,明昧不定。
露珠儿,说到和三哥像从前那样,你犹豫了。
……
夜风微寒,洛枭垂落的衣袍散开,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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