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他心里有我。他为我做了太多太多,我不想让他伤心,那些荒谬的谎话,不能从我口中说出来。”
言至于此,朝露想到前世,低垂着头,无声地哽咽:
“三哥,你信不信前世今生?他可能每一世都为我而死……”
玉门关前他独立雪中的背影,掌心素红的绳结,她中箭倒下时沉痛隐忍的面容,还有最后,雷音寺那一场滔天的大火。
绝不要再来一回了。
他值得更好的结局。
没有她,他会一生顺遂,成佛悟道。她只是他漫长而广袤的人生中一个渺小的劫难。
“露珠儿别哭。你不想说的话,三哥都替你说了。”洛枭无措起来,覆着薄茧的手微微颤抖,拂去她面上的泪花,道,“三哥带你回乌兹,余下的日子,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我听闻中原医术博大精深,我会把全天下的名医都找来,给你看病,露珠儿定会好起来的。”
“好。全听三哥的。”朝露望着他明光熠熠的眸子,微笑道。
她深知根本无药可救,无济于事,但是她不想洛枭也因她而消沉下去。
她所珍惜的所有人,都该有个更好的人生。
***
洛襄又从噩梦中惊醒,已是初晨。曦光已影影绰绰透入帐中。
待洛枭走后,他心再难定,诵了一夜的经,一夜未眠,待晨光熹微之时才和衣卧下。
梦里仍是那片一望无际的火海,烈火的灼热之息扑面而来,那股烧心淬骨之痛他恍若可以感同身受。
佛经中说,炼狱所受之苦无有间断,猛火烧人,故也称“阿鼻焦热地狱”。
洛襄以指骨轻扣额头,从迷茫中恢复心神。他自幼起早,从前在寺中早课,晨练,他无一日荒废,待日上三竿才醒转的时候不多见。
只因梦中之景太过惨烈,他困顿多时,怎么也寻不见她的身影。
今日要去旱地巡视灾情,洛襄命人备马前往城外的耕田。
早日解决灾情,早日国库充盈,他亦可早日攒够那万樽金身佛像。
待洛襄冒着小雨赶至郊外,掌管水利和田农的臣子已密密麻麻在田埂站了一排。
众人见他下了马,微微俯身屈膝,也慌忙径直跪了下来,蜿蜒一片。
怎有佛子半跪,他们站着的道理。
洛襄不过拾起一片干枯的麦穗,细细看了一会儿,道:
“这几日有雨,新播下的麦种可有好转?”
“聊胜于无,新播下的要丰收,至少还得等一至两季。”为首的官员擦了擦汗,指着这一片荒无人烟的麦田,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草垛子,道,“这一片每个村庄里都有人在饿肚子……”
不远处一间破败的茅草屋传来婴孩挨饿的哭声,撕心裂肺,回荡在荒芜的沙地。【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官员欲言又止,身后其他几人暗地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背,他眼睛一闭,拱手道:
“国主可否向佛门借粮,解我高昌燃眉之急?”
语罢,那人猛地伏地,身后诸人亦纷纷跟着跪下同求。田地那头草房中的耕户也稀稀落落地走了出来,面朝他叩首大拜。
洛襄沉默。
他虽仍然持戒在身,佛门已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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