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奉予正静静地站在阳光下,闻言目光转向我,学了我一句:“太没素质了,我都听不下去。”
我被他揶揄也没生气,反而乐起来促狭道:“那你这抗压能力也不行啊。和我在一起,你得出淤泥而不染。”
杜奉予无可奈何地勾勾唇角笑道:“要不我还是连夜带根逃跑吧。”
我联想到杜奉予说的画面不禁莞尔,但转身瞥见地上趴着的王海龙偷看,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
我刚才修理他一半就出去找杜奉予了。这会回来见他这窝囊废的样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给卷帘门带上了。
随着铁门哗哗落地,室内只剩一盏昏黄灯泡,活像个刑房现场。
“龙啊……”我拖过一把木椅坐下,对脚下不敢爬起来的人感叹道。
唉,我对自己这张娃娃脸也很无奈啊。
我比王海龙大六岁,但看脸我比他小六岁。所以就总有那么些以貌取人的小兔崽子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不尊重我了,最后非逼我靠双拳以理服人。
虽然我对王海龙的认知,是通过王海洋的啰嗦、和偶尔路过他家卖店的一瞥才建立起来的。但王海龙,绝对从很久以前就认识我了。
以前我们这没有啥师资力量。老师都跟饽饽似的,能掰着用就掰着用。学生也不多,学校盖三排平房,就能装下方圆几十里、小初高三个阶段的所有学生了。
我当年念高中时,即便学业繁忙,仍坚持每天早上出没于学校北面的柳树林收保护费。下午放学也歇不了,还得马不停蹄地赶至学校南面,在何家沟子路口那收保护费。
这样一早一晚,分别把守通往学校的两条必经之路,让多少小伙子午夜梦回都是我靠在柳树上冲他们招手的倩影。所以后来我高二辍学,可给这些小师弟哭惨了。那家伙哭得,就跟那些刚被解放的农奴似的。
所以按年龄算,我在东面那排教室上高中时,王海洋正在南面上初中,而王海龙这小崽子还在西面念小学呢,他俩肯定都被我劫过道。尤其我这张脸从那时候起就没变过样,他不认识我就怪了。
想到这,我阴恻恻地笑起来,弯腰撸了撸王海龙刺手的脑瓜顶,柔声说了句自己当年的劫道名台词:“你怎么不记得岚哥了?岚哥可还记得你。”
“……”王海龙一听顿时嘴唇就开始哆嗦了。他这种脾气倔的驴小子当年可能挨过不少揍。
我重新坐直身体,老成地说:“你岚哥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听你哥说你最近睡不好觉,心里有你才特意来瞧瞧懂吗?”
王海龙点头,颤巍巍地给我递了根烟,又帮我点着。
我见他彻底服软了,才正色道:“说吧,你到底干啥了,你身上可不太干净。”
王海龙猛地望向我,眼神里满是惊恐,“你、你能看出来?”
我能看出个鸡巴。
这话我自然不会说,只盯着他绕圈子道:“你犯没犯事自己心里清楚。要觉得自己命硬能熬过去,那我就先走了。”
“我……我……”王海龙看着我,眼睛泛红痛声道:“我知道错了!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我心中暗笑,换上一幅温和的面孔慈祥道:“这不还有岚哥呢吗,别怕,把你干的好事说出来听听。”
王海龙听我这么问,又难以启齿地趴回地上哭。王海洋被吓得缩在一边不敢出声,他可能也没想到王海龙身上真有大事。
我不着急,任由他趴地上哭。从旁边的小窗户望出去,见蹦蹦上的东西都在,就回头瞄坐我身后的杜奉予。
他正盯着收银台上摆的一盒五颜六色的、带棒的动物棉花糖,眼神里有点喜欢的意思。我见状,直接把那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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