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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村时常丢鸡丢鸭丢东西的,村民的防范意识都贼高。你要是外村的去了,他们都像看贼一样看你。就好像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在倒骑驴上慢慢驶过潘家村的各家各户,屋里屋外的村民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的脸。一时间我都感觉自己是古代游街示众的囚犯。

但也因为人多,平时没人敢欺负他们村的人。哪个潘家村的人在外村挨一嘴巴子,不管是男是女,不管占不占理,这人都能分分钟跑回家叫一车人过来。说好听点是团结,说难听点就是抱团不讲理、拳头是大哥。

不止在乡下这样,他们去外地打工也这样。总是十几个大小伙子带几个小姑娘,走到哪都是一霸。你外村人想搭他们的便车一起进城?不好意思,外村人与狗不得上车。

总之,潘家村这个地方的人就是有外人时一致对外,没外人时内斗不断,离开村子又会和自己村的人抱团的这么一帮人。很难单纯用好坏来形容他们,只能说他们村人属实难以相处。

找我爷写拘魂码的那家坐落于潘家村腹地,这不禁让我产生了深入虎穴的毛骨悚然感。生怕老头的拘魂码不好使,我们几个被群殴都逃脱无门。

好在当我们的倒骑驴停在这家院门口时,户主两口子是带着热情的笑容出门迎客的。这让我和爷爷的心踏实不少,连忙笑呵呵地下车和两口子握握手。

杜奉予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下了车就抱着胳膊,用肢体语言拒人于千里之外。

潘家两口子仰头看了眼杜奉予,作为地头蛇愣是没敢吱声。不知是被那张举世无双的帅脸征服了,还是被帅脸的高度吓傻了。

两口子里的男人叫潘立军,看年龄四十七八左右。虽然个子比我矮点,人却挺膀,脸晒得黑红黑红的,一双三角眼炯炯有神。他抱着爷爷的手使劲握了握,说了几声辛苦大仙后,才将我们仨请进院门。

我一进院门就惊住了。潘立军家实在太气派了。

院子地上铺了石砖,房子外墙还贴了好几种彩砖。其中有一种红色带白纹的、特别漂亮又十分光滑的砖我连见都没见过。

不仅如此,他家还在窗户外装了防盗栏。这玩意儿我只在县政府的办公楼窗户上见过,这还是第一次在村里看见个人家装。不禁一边猜测他家到底多有钱,一边感叹他家钱多烧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也要干。

就在我艳羡不已地摸着潘家的房子,回头想让爷爷和杜奉予也来摸摸时。忽然发现杜奉予正瞟着一个方向蹙眉,神色中藏着阴霾。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意外地发现潘家主屋窗户内侧被报纸整个糊得密不透风。且看那将窗户和窗框都糊在一起的封窗手法,是压根没为开窗通风考虑过。

我困惑地来到主屋窗前,透过玻璃,看见报纸的报眉上写着:

科技日报 一九九二年五月六日。

四年前的报纸了。

我正歪头打量着糊满报纸的窗户,忽然一个抱着柴禾的小男孩从房后走出,和我打了个照面。

那孩子腼腆极了,发现家里来了不少生人,面上顿时露出一丝胆怯。

潘立军介绍说,这就是他儿子潘二阳,今年五岁了。因为这孩子最近总一副有气无力,昏昏沉沉的样子,夫妻俩便怀疑他掉魂儿了。

说话间,潘二阳已经将柴禾抱进屋放到灶坑边,又走出来站在院中不起眼处乖巧地看着我们了。我细看了那孩子两眼,发现他神色倦倦,眼底青黑,确实符合传说中小孩掉魂后的症状。但看他眼神,我又十分确定这潘二阳神智清醒,不像失魂落魄的样子。

想必又是个假掉魂的,父母忧虑过度才联系了我们。

我见状,侧头在爷爷耳边低语了两句。老头一听就差把‘逃过一劫’四个字写脸上了,得知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足以应付潘家村这事后,顿时一副世外高人的嘴脸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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