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一丝生前的模样。
它在那站了会,似乎嗅到自己面前有什么东西,便微微向前探身,用只剩软骨的鼻尖嗅闻我。
这忽然的脸对脸,吓得我呼吸都停住了。我想起二爷的话,连忙死马当做活马医,用手捂住口鼻死憋一口气,以免漏出更多活人味。
可僵尸的嗅觉远比我想象的灵敏,它又向前走了一步,脸几乎要贴在我脸上。我一点一点向后挪,同时悄悄揪了块草纸擦屁股。
“柯岚!柯岚?兔崽子又跑哪去了?!”二爷在不远处的院子里叫道。
“……”
我在这里呀~我在茅坑里~二爷快来救我~老子要憋不住啦!
我欲哭无泪。谁能想到这僵尸如此无耻,竟然趁人拉屎时发动奇袭。
就在我几乎窒息的关头,僵尸终于直起身,摇晃着继续向院子里前进。
等它走开几米,我连忙呼吸两下。那东西真是闻味来的!要没有我脚下这一坑夜香,我怕是已经没命了。
我提上短裤,小心翼翼地来到院子里。
僵尸正死死抱着院子里的稻草人,躲在稻草人身后和二爷对峙着。离远看,倒像个抱着大人撒娇的小孩。
二爷用手势催促我赶紧进屋。一等我退到门内,他就猛地扯出墨线,将那凶尸和稻草人缠绕捆绑在一起。
僵尸身上被墨线触及之处顿时冒出缕缕白烟。它摇晃着怀中的稻草人,见对方没有一点反应,终于发觉自己上当了。随即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一声,尸身发力的瞬间便将身上坚固的墨线挣成几段,一头钻进玉米地里逃走了。
二爷将他的三清铃交给我,让我务必将其时刻带在身边,即便睡觉也要握在手中。他说这僵尸的力量太强,危险性极高,不能再将它引到村落里了,他要把僵尸引到野外解决掉。
而我,从今往后除了晴天时的正午,其他时候一律不许出家门,直到他杀了僵尸为止。说完,二爷带着几件我穿过的衣服,匆匆离开我家。
我担心二爷的安危,又不敢私自出门坏事,只得等第二天早上让我爷去二爷家瞄一眼。可一连七天,我爷几乎早中晚都去二爷家看一眼,除了发现二爷家的大公鸡每两天少几只外,一直没看见二爷本人的身影。
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爷爷收到了杜奉予寄来的第二个邮包。
——朋友带了不少榛子给我,正好我看到一套适合你的运动服,就一起打包寄回去了。这衣服料子很不错,耐脏好洗,春夏秋冬都可以穿。过几天就是七夕了,你和爷爷还好吗?有什么需要记得写信给我。
杜奉予于一九九六年八月十五日
我将杜奉予的信扔进柜子,把邮包里的榛子掏出来分成两袋。一袋收起来打算给二爷,另一袋则给我爷当零嘴。
杜奉予给我买的那套衣服,是一身雪白雪白的、外套上带帽子的运动服。我穿上试了试,大小正好。可担心身上的朱砂咒弄脏了衣服,我最终还是把衣服脱了下来收进柜子里。
当晚,我独自躺在偏屋炕上辗转难眠。
二爷已经一周没露面了。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拦住他,僵尸要来找我就来好了,何必以身犯险和对方单打独斗呢?再说,他一个七十岁的老头了,再硬朗也不比当年,咋能和那青面獠牙的僵尸斗?
“咕、咕呱咕、呱——”
忽然,一阵类似蛙鸣、音调却低沉如蒙古呼麦的古怪声音从我脚下炕里侧的窗外传来。
我一愣,定定地望向黑暗中被窗帘遮掩的窗户方向。
“咕呱咕咕、咕咕、咕呱——”
声音仍在继续,真切地就像在室内响起。
“……”我缓缓坐起身捏住窗帘的一角,想掀起来看看窗外是什么。可冥冥之中的预感让我松开了窗帘,转而握住褥子边的三清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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