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眼茫然道:“嗯?”
“该起床了。”我松了口气,暗中观察着杜奉予的神色。
他闻言愣怔了好半晌,随后难以置信道:“……我睡着了?”
“啥?”
杜奉予坐起身不可思议道:“我竟然睡着了。”
“说啥呢,天天挤我被窝里睡得呼呼的人不就是你吗?”我笑道。
“平时都是半梦半醒的,昨晚彻底睡着了。感觉很好。”杜奉予愉悦道,说完便望向我的肚子道,“消化得怎么样了?”
我制止了他摸向我下半身的手道:“等会,我先去主屋看看你姥爷。我昨晚做了个怪梦,心里不太舒服。”
杜奉予抬眉,穿上衣服和我一前一后地走向主屋。
然而,走在我前面的他,却在拉开主屋门的下一秒就堵在门口不动了。
我拍拍他的后背,让他往前走两步。杜奉予迟疑地转过身,不知在主屋里看见了什么,望着我的目光里满是慌张与无措。
“怎么了?”我心中一凉,连忙推开杜奉予冲进主屋。当即看到炕头那铺着一块剪开的大化肥袋子,衣着整洁的爷爷正安静地躺在上面。
他穿着之前杜奉予邮来的新衣服,身下除了化肥袋子与枕头外再没有一层被褥。明明这个时间有他最喜欢的戏曲节目,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炕头,对贸然进屋的我们也没做反应。
“爷?”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却在无意间触碰到爷爷冰凉的耳垂。我愣住,随即伸手摸了老头的脸——也是凉的。
“爷?爷?”我一边晃动爷爷的身体,一边用自己的手捂他的脸颊。可炕头的人就是不睁开眼睛,面上的每道皱纹都凝固在一个微笑的表情上不再变化。
“爷!爷你怎么了?!”我抬着老头的肩膀,拼命地想把人从炕上扶坐起来。
杜奉予却从身后死死抱住我道:“爷爷走了,爷爷已经走了。”
“爷,你醒醒!爷爷!!爷爷!!!”我在杜奉予怀中声嘶力竭地挣扎呼唤,期盼着奇迹让爷爷重新睁开双眼坐起身。
“柯岚!”杜奉予沉痛地抱紧我道,“爷爷是笑着走的!他去见你父亲母亲和叔叔了!”
“爷!你起来!别丢下我!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爷爷!!”我大哭,任由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爷爷带着我熬了这么多年,过去那么多挫折都没打倒他。现在好日子刚开始,他怎么就倒下了呢?
“爷爷!”我紧紧抓着爷爷身下的化肥袋子,内心愧疚得无以复加。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与他相处最久的人,可我竟让他躺在破旧的编织袋上离开人世,仿佛他的遗体是一堆随处可见的柴禾。
杜奉予抱着我沉默良久,见我迟迟无法冷静,反而愈加痛苦地嘶嚎不已,忽然伸手在我颈侧摸了一把。不出五秒,我的意识就在强烈的麻痹感下陷入黑暗。
“表哥,我不会再让你自己一个人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再睁眼时,我正躺在偏屋炕头。
窗外的天空布满晚霞,夕阳最后的余晖斜射在大地上,将万物染成红色。太阳已落,可夜还未降临。
我茫然地望着那一团团火球般燃烧着的炽烈红云,直到杜奉予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时,我才发现安静的房间里不止我一人。
杜奉予,二爷,还有一对面貌熟悉的中年男女,此时都静静地望着我。
杜奉予递给我一袋小面包道:“先吃点东西。”
我呆呆地坐起身接过面包,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咀嚼时脸上的皮肤紧绷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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