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沾到枕头就进入梦乡,一觉到天亮。
翌日清晨,卫长君令许君煮鱼汤,他仨一条大鱼,一人一根油条,早饭就解决了。天气愈发冷了,撒了盐的鱼能放许久,卫长君决定趁着河面结冰前再弄些鱼。
韩嫣得给两个小的上课,卫长君就带着孟粮和两个男奴上船。然而他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喊他。卫长君起身,窦婴疾步走来,冲他招手。
卫长君把鱼竿给男奴,划船靠岸,“何事?”
窦婴继续招手。
卫长君上岸,见他脸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老夫昨晚做个梦。”窦婴说出来,又微微摇头,“确切地说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被噩梦惊醒天已经亮了。夫人都梳洗好了。”
卫长君奇怪,他上过战场当过丞相,什么梦能把他吓得脸色泛白,“匈奴打过来了?”
窦婴愣了,然后赶忙说:“跟匈奴无关。”
“跟家人有关?”
窦婴以为以他的聪明能猜到一点,闻言索性直言:“我梦见我死了。还是在渭城斩首示众。你说奇不奇怪,瘆不瘆人?”
嘟嘟出来提醒卫长君,[他和韩嫣那次一样。]
卫长君明白了,面上眉头微蹙,“是不是因为东方朔昨天那番话勾起了你以前的事?都说梦是相反的,你如今安逸,所以做个被处死的梦?”
窦婴觉着这个梦不好,早饭都没怎么吃,他自己分析许久,怀疑他的《蒙学》引起的,“梦是反的?”
卫长君:“你是皇亲国戚,又不插手朝政,儿女也没有谋逆之心,你说说什么事值得陛下处死你?”
窦婴找他就是想不通,“我想多了?不是预示着大祸临头?”
“朝中谁最恨你?”
朝中没人恨他,要说跟他有竞争关系的普天之下唯有田蚡。可田蚡自顾不暇,哪还敢算计他。
窦婴长舒一口气:“看来真是我想多了。”停顿一下,又感到不安,“长君,那本《蒙学》你看过,我没写什么不该写的吧?”
卫长君心说,你当活在清朝呢。
“魏其侯,你的《蒙学》不止我,韩嫣,陛下看过,司马相如、主父偃以及太学的先生都看过。陛下因此治你的罪,是不是得先自省?”
窦婴彻底放心下来,“你钓鱼吧。”
卫长君拉住他的手臂:“别回家了。夫人没空同你闲聊,你一个人东想想西想想,晚上又得做噩梦。昨日你就该跟我和韩兄到船上透透气。”
窦婴深以为然,令奴仆把他的大氅拿过来。
昨晚的梦太真实,窦婴依然心有余悸,鱼咬着勾荡秋千他都没看见。要不是孟粮眼尖,及时用网兜捞上来,大鱼挣脱的时候一使劲得把他老人家拽下去。
大鱼上岸,窦婴回魂了,“长君,昨天抓那么多,今天又钓,明年会不会就没了?”
“不会。除非家家户户天天下河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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