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揉了揉眼睛,又看一遍,每个字都认识,却每个字都看不清。他想起儿子年初开蒙,也识不少字了,“据儿,念给父皇听听。不认识的先跳过。”
小刘据拿过信,认认真真,奶里奶气磕磕绊绊念完也糊涂了,“父皇,不是大舅欸。”
刘彻确定没错了,“跟你大舅一起的韩嫣。”借着儿子的小手再看一遍,以他对韩嫣的了解,这绝不是韩嫣能想出来的。
韩嫣只会派人入关调兵,以防匈奴偷袭。上赶着给匈奴一下,太像卫长君的作风。刘彻记得还有一封信,扒拉出来,递给刘据,“再帮父皇看看。”
没容刘据念完,刘彻慌忙夺过来,睁大眼睛,确定韩嫣手刃了匈奴首领,杀了近千人,不禁微微张口。
小刘据仰头打量他一番,父皇怎么傻了啊。
“父皇,怎么了?”小小的童子脸上堆满了好奇。
刘彻不由得抱住儿子,用脸使劲蹭蹭他的脸,“儿子,你有个好舅舅。”
小刘据嫌弃地拨开他的脸,“痒痒。”
刘彻放过儿子,把宫人喊进来,“朕这就把胡须刮了。”
小刘据很是支持连连点头。黄门送走公孙敖等人,进到内室宫人正忙着给刘彻刮胡子。黄门心疼坏了,“陛下,您精心留的。”
“朕高兴。”那封信刘彻还没舍得放下,“看看。朕恕你无罪。”
黄门一看不是奏章形式,小心翼翼地接过去,双手捧着,然而他同之前的刘彻一样,每个字都认识却看糊涂了。
“陛下,奴婢不懂。”
刘彻:“字面上的意思。”
黄门又看一遍,清醒的不能再清醒,高兴的跪下,“奴婢恭喜陛下。”
刘彻心里头畅快,他的精兵没有白白牺牲。刘彻大手一挥,抚恤金再加两成。黄门“诺”一声,跑去追大农令。到门口又黄门折回来,把信还给刘彻。
刘彻清洗干净换上朴素的衣物,儿子送去椒房殿,他就带着几个便衣打扮的禁卫和心腹黄门从北宫绕去位于皇宫北边的东市。
不冷不热,秋高气爽,即使不是休沐日,往日街上也有很多人,很是繁华热闹,不愧是京师长安。然而今日街上一派萧条。
刘彻朝长平侯府走去,那边有平阳侯府,离魏其侯远,离韩嫣家更远,但中间都是些公主在京府邸或功勋之家。
一路走来,平均三家就有一家门口挂着白绸,刘彻想想许多人联名上奏那日,差点笑出声来,你们也有今日。
“舅父?”
刘彻心中一凛,板着脸转过身。曹襄小跑过来,注意到他皇帝舅舅连玉佩也没带,便猜到他不想暴露身份,“给舅父请安,”行个拱手礼。
刘彻奇怪:“你怎么在这儿?”
自打七八天前李广带着残兵回来,朝野震惊,阳信长公主就跑回平阳侯府看儿子。确定曹襄好好在家,阳信长公主依然感到后怕,不许儿子出去。
曹襄没有任何官职,他时常跑出来玩习惯了,突然被“关”起来很难受。今日他母亲终于回去了,曹襄可不得趁机出来透透气。
到处哭天抢地,哀乐不断,曹襄不敢说他出来玩儿,“韩说今日休息,我来找他。”
“快用午饭了,回家去吧。”刘彻板起脸。
没了胡须的刘彻看起来二十出头,没比曹襄大几岁。曹襄依然怕他,乖乖应一声诺,“舅父要去我府里歇息吗?”
刘彻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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