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敬声:“姨母来给祖母拜年那天你在吧?她有问你是谁,嫌弃你了吗?听阿奴说,我偷听的,不许告诉阿奴,否则以后想听到些什么就难了。”
霍光乖乖点头。
“叫你留下那天大舅就告诉姨母了。”公孙敬声朝堂屋方向看一下,“不然就姨母那张嘴,大舅警告过她不许乱说,她也会忍不住瞎嘀咕。”
霍光不知道卫长君找过卫少儿,张了张口:“……我都不知道。”
“大舅做事懒得同人说,除非你发现了问他。”
霍光:“大公子会实话实说吗?”
“他懒得说谎。不想叫我们知道的会直接不许我们问。”公孙敬声放开他,“放心了?”
霍光放心了。
趁着公孙敬声不注意,给平阳霍家去了一封信,告诉父母他在长安极好,卫家跟传言一样待人宽厚。卫长君乃真君子也。
得亏这封信公孙敬声不知道,不然他又得嚷嚷,大舅明明是个真小人!
刘彻考虑到窦婴在秦岭,还有精力给刘据讲文章,卫长君也能教他识字算术,刘据去他大舅家的时候,刘彻就没叫太傅石庆跟着。
石庆对刘据影响极小,刘据反而越来越不像他曾祖父文帝。
日头升高,屋里闷热,卫长君把案几椅子茶具等等移到门外树下。他和窦婴夫妇乘凉,顺道看着两个小的玩儿。
窦婴看着刘据拿着竹竿吓唬沟里的鹅和鸭子:“小太子越发像先帝了。”
“谁?”卫长君以为他听背了。
窦婴:“先帝。陛下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贪玩,但没胆子欺负宫里的猫猫狗狗。”
窦老夫人点头:“先帝是个胆大的。长君听说过吗?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跟吴王太子下棋,一言不合把人砸死了?”
卫长君:“不是失手吗?”
窦婴不禁笑了:“堂堂太子哪有那么容易失手。”
“人失去理智往往只是一瞬间。”身为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所顾忌,被怒火冲昏了头,干出这事很正常。
窦婴:“其实也是他自找的。先帝最怒的不是吴王太子下棋耍赖,而是吴王势大,吴王太子没把当朝太子放在眼里。”
卫长君:“先帝登基后七国之乱是不是吴国起的头?”
窦婴对这一段很熟:“得亏平定了。否则又不知道得乱多少年。”
“文皇帝休养生息,朝廷得民心,七国起兵理由不正,只是‘清君侧’,朝廷一时无法清除他们也乱不起来。”
窦婴夫人不禁说:“长君什么都懂。”
卫长君:“只懂皮毛。”
大鹅“嘎”一声,卫长君吓一跳,循声看去,小外甥乐得哈哈笑,卫伉躲到他身后,看着往地里狂奔的鹅兴奋地惊呼一声。
卫长君头疼:“据儿,不许欺负鹅。那些鹅是留着下蛋的。”
“我不吃鹅蛋。”刘据嫌鹅蛋腥味重。
卫长君大声说:“我吃!”
小少年不敢欺负鹅,扔下竹竿,拉着弟弟过来。卫长君拿出手帕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热不热?”
小孩点点头,看到案几上切成小条的黄瓜,伸手就去抓。手伸到一半缩回来,伸到舅舅眼前:“脏。”
三伏天即将到来,太学都快放假了,刘据自然不能再穿长衣。卫长君给他和卫伉换上短裤端衣,脚上也穿着清凉的草鞋。卫长君不必担心他们弄脏衣裳弄湿鞋,指着沟里的水:“自己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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