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令公孙敖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流出来:“陛下有所不知。臣几次随大将军出征,日行最多百里。头一回出征遇到匈奴主力,疲于奔命,一个时辰才跑百里。冠军侯日行两百多里,连走几日,中间门还跟匈奴交手,臣累得差点以为见不着陛下。”
刘彻找出赵破奴坦白的那张图:“朕看这日期怎么跟你说的不同?”
“那是阿奴同他吵架耽搁了。有一日一动未动。”公孙敖说到此忍不住问,“陛下从哪儿挑的那些人,竟然都认为仗就该这样打。”
刘彻从军中精挑细选,一个比一个容易热血上头不管不顾。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担心阿奴降不住,令公孙敖协助。
看来日后得叫这些兵卒跟着霍去病。换成公孙敖这样的,纵然大败匈奴,回来也得嫌霍去病罔顾人命,甚至可能出现内讧。
“卫青头回出兵,朕没有那么多精兵,一万人其中一半练了两三年骑射。去病和阿奴的一万五千人,最少练了六七年。他们都正值青春年少易冲动,自是懒得像大将军一样细细谋划。”
公孙敖:“那么多匈奴哪是一次两次能灭绝的。这是长久之战,必须慢慢来。”
“所以朕给他两个月假。”刘彻笑着抬手,“回家歇着去吧。下次不叫你去了。
公孙敖感恩戴德。
军功难得,而他更想活着。
霍去病倒不觉着有这么可怕。他在秦岭休息几日就抱怨日子无聊,叫赵破奴上山转转。
赵破奴幼年吃了太多苦,哪能跟三四岁就被卫长君带到身边精心调养的霍去病和阿奴比。他俩不累,他很累。
赵破奴拿着草席,上午睡西边屋角,中午睡北边,下午睡东边。霍去病骂他:“你是猪吗?吃了睡睡了吃。”
“你怎么知道我最想当猪?”赵破奴诧异。
霍去病噎的没脾气了。
小太子在果树下听到东边胡同里的对话,大步跑过去:“去病表兄,我陪你上山。”
霍去病眼中可没有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小太子能不能坐稳储君之位要看卫家。霍去病不客气地说:“我陪你吧。”
“我会打猎。”小太子伸出手,“日日练习。”
太学放假,公孙敬声拿着黄瓜过来,掰一块给太子:“我十岁都不被允许上山,你就别想了。”
八岁的小太子不甘心地啃一口黄瓜:“我是太子,我就要去!”
霍去病嗤一声,掉头走人。
被无视的小太子追上去:“去病表兄,我是太子,你必须听我的!”
霍去病朝不远处桑树下睨了一眼:“跟大舅说去。”
小太子哪敢在他跟前耀武扬威:“去就去!”扑到卫长君怀里黏黏糊糊撒娇,“大舅,我想打猎,我想陪表兄。表兄打匈奴很辛苦,大舅,叫我去吧。”
公孙敬声差点被黄瓜呛着,不确定地问:“你是叫他跟大舅撒娇吗?”
“我叫他用太子之尊命令大舅同意他上山。”霍去病瞥太子表弟一眼,朝树上看去,“阿奴!”
阿奴不累,阿奴嫌热,坐在桑树上乘凉的阿奴装死人。
霍去病到跟前朝树上踹一脚,哗啦啦掉下许多桑葚。小太子吓得往他舅怀里钻。公孙敬声捡起一个,红的发黑:“怎么还有桑葚?”
卫长君:“树枝和树梢顶端的。这样的反而最甜。回屋找个大笸箩,叫去病再踹两脚。”
熟透的桑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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