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有些发怵,来时那一股子劲像是耗尽了,迟来的一点恐惧后知后觉地沿着骨缝朝全身蔓延,他额上密密地出了一层冷汗,脊背上只觉得毛刺刺的一片。
寻他来的人交代的话他已说了个乾净,退路早就没了。他只能暗暗指望着那人教的一番话能如愿地起了效用,这是他能握在手中的最后的筹码了。
一旁的秋姨娘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忍不住频繁地偷偷抬眼,去瞧老夫人的脸色,试图从其中看出点儿她想要的反应。
不该是这样的。
她心口怦怦的,像是揣了个兔子,不大安稳地乱跳。
李旭这件事是她从谢行履手中揽下来的,人也是她派了手底下办事的去寻来的。
谢行履先前听了她的话,派人去查程既的身世,并先前所经诸事,谁承想竟查出这样一桩密辛来。
从谢行履口中听到这件事时,她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一个能把程既彻底从谢家赶出去的契机,更是能向老夫人表忠心的最好的筏子。
她先是不动声色地将谢行履从这件事中择了出去,替换成了自己的人手。
李旭这人极好拿捏,滥赌好色,又对程既恨之入骨,只需一点钱财和言语煽动,他就乖乖入了彀中。
手中捏了这般重要的人证,她寻了个时机,藉着日常侍候的工夫,将这件事悄悄儿地禀了老夫人。
老夫人本就不喜程既,嫌他先前不识礼数冲撞了自己,对他顶着的男妻身份更是厌恶,觉着平白玷污了谢家的名声。听了这样的事,自然是更容不下此人。
果真,老夫人当日沉吟片刻,面容隐在阴影里瞧不清,语气平淡着道,“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这话说的含糊,半句都未点明要怎样处置这人。可秋姨娘心底却止不住地生了些热切出来。
无论如何,老夫人都是松了口,事情都能见着一点希望来。
她听过李旭那套说辞,模棱两可,内里可信的东西只怕两分都不够。这样的人,烂到骨子里去,胡乱攀咬,话里头的真假他自己都分不清。
以程既的手段,不论此事真伪,李旭靠他自己必然都是赢不了的。
可她寻不来旁人了,时间不够,眼前这个地痞无赖,是她唯一能扳倒程既的指望。
于是她派了人去,细细地加工出另一番说辞来,教着李旭记下,好在对质时一字一句地学出来。
她好歹伺候过老夫人几年,清楚这人的喜好和忌讳,那番话踩着老夫人心头大忌,火上浇油,推波助澜,定能将老夫人的怒气再掀上一层去。
可如今,老夫人为何不开口?
明明她先前……
秋姨娘心里头乱作一团,帕子在掌中揉得不成样子,咬了咬牙,开口道,“李老大夫去世得突然,我也是听下人说起,才知晓一二。却不曾想这其中竟有这般隐情。”
她起身来,站去堂下,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道,“李公子方才慷慨陈情,句句泣血,妾身都忍不住为之动容。老夫人,这其中冤屈实情,若真如李公子所言,那我谢家百年清正门风,今日岂不是有了倾覆之险?”
老夫人淡淡抬起眼来,将堂下站着的众人齐齐扫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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