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声惟瞧见了,将他拉得近些,抬手在他额上轻轻地揉了揉,笑他道,“小程大夫先前不还威风得紧?一副身经百战的模样,怎地被人撞见一回就这般不好意思了?”
程既怨他不正经,恨恨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怎么能一样?私房话当然只有房中才能讲,叫别人听了去,像什么样子!”
咬完,又不大服气地嘟哝道,“哪有身经百战,还不许人书看得多一些吗?”
医书包罗万象,讲房中之术的也不在少数。看诊病人中更不乏房事不谐,来延医问药的。程既做惯了大夫,于这些事上也就没有太大的避讳。素日里瞧见谢小少爷脸皮薄,更是嘴欠忍不住想要去逗一逗。
可口中调笑几句是一回事,真被人撞见了,心中总归是过不去坎的。
谢声惟抬手拈了他的一缕鬓发,在指间来回绕了几圈,故意逗他道,“你若真觉得心中不快,不如我打发了星儿到别处去,让你今后不用再见着她,这样可好?”
“那怎么行,”程既当了真,慌忙直起身子道,“星儿这次帮了大忙的,又没犯什么错,你若是为着这个将她赶走了,岂不是平白叫人寒心?”
谢声惟瞧着他的紧张样子,心底暗自好笑,面上却故意地绷起来道,“我倒不知,你何时对她这般紧张挂心?”
程既回过神来,心下也明白这人是在逗趣,松了口气,将头凑去他面前,密密的长睫扑扇几下,声音软着道,“那是自然。”
“此番亏得有星儿,我才能苟活些时日,好留在阿辞身边。我今后唤的每句‘相公’,里头可都有她一半的功劳在呢。”
“果真如此?”谢声惟伸手过去,虚虚地拢在他眼前,眼睫擦着掌心蹭过,微微地颤动,像是拢住了一只春日里的蝴蝶。
他声音里含着笑,凑去程既耳边道,“那往后,可要多叫几声,也让我多多感念些她的功劳才好。”
向来程既拿言语去撩拨人时,端得是胆大孟浪,荤素不忌,可但凡谢小少爷反将一军,他这边就丢盔弃甲,只剩下四下奔逃的份儿。
半点儿都瞧不出先挑事儿的样子,羞羞怯怯的,倒活像是受了欺负一般。
身旁人乖极了,蹭了蹭,靠坐过来,像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声音轻轻地叫,“相公。”
谢声惟爱极了他这幅旁人见不到的,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情态。
两人沉默着,肩膀相抵,亲昵了片刻,谁都没开口,却好像又比先前挨近了一层去。
“今日之事……你预备怎么办?”程既牵过谢声惟的手,十指相合,一根根地贴着,严丝合缝地扣住。
谢声惟在路上听小厮提了几句情由,在前厅外也听了个大概。
他在堂上那样掷地有声地同老夫人顶撞,一则是为了护住身旁的人,另外也打从心底里不信程既会作出这样的事来。
程既虽出身寒微,本性里却自有一副君子骨在身上。
莫说贪了旁人的东西,若非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怕那李旭就是将东西双手奉上,程既也未必会肯多瞧几眼。
今日这一遭,摆明了是设下的局,意在搅合出一滩浑水来,叫人无从辩白。便是真的清白,也要被甩上些脏污,硬拉下水去。
这般想着,谢声惟在心底忍不住冷笑一声。
既然有人着意想将事情声张起来,那便索性闹大了些,将人人都牵扯进去,一池子水里,谁都干净不了。
到时候可要看看,自己那位素来自恃家规森严的祖母,还有没有那个雷霆手段自断臂膀,将众人都处置了去。
“无妨,”谢声惟伸过另一只手来,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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