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写边轻声念着,每一个字都是对魏临的祝贺,“十年人咏好诗章,今日成名出举场。归去唯将新诰牒,后来争取旧衣裳。山桥晓上芭蕉暗,水店晴看芋草黄。乡里亲情相见日,一时携酒贺高堂。”
林青玉写罢,犹豫许久,又在信末添上一句——待魏兄归乡,再约畅饮。
他心里不知为何咚咚跳了两下,将宣纸塞入信封封好,交给元宝,“你替我把信送出去,快马加鞭,定要赶在科考之前送到魏临手中。”
元宝欸了声,麻溜跑出去了。
写完信,林青玉心情才好了些,但一想到如今自己在楚衍和林景云间进退两难的境地,也只是高兴了片刻。
他不敢去细想兄长对自己究竟是何种情意,便如同缩壳乌龟般躲起来不见人。
自幼他便仰慕林景云,兄长无一不出挑,放眼曹县乃至整个大明朝亦是人中龙凤,他把兄长看作天地间无所不能之人,亦步亦趋追随着兄长的足迹,可是他未曾想到,林景云会对他有不同的心思。
林青玉愁绪万千,好不容易抚平的眉又微微拢起。
再过月余就是林景云的弱冠之礼,届时他再没有任何借口躲避不见,其实他心中依旧亲近林景云,只是多年兄弟情,使得他难以接受这情意变了味,况宗法礼数如同天堑一般横贯在他与林景云面前,倘若被他人知晓,兄长一世英名难再。
是以,他会缄口不语,将兄长的秘密牢牢咬死在嘴里,绝不让林景云染上一点污名。
哪怕到了这时,林青玉亦是以林景云为先的。
也许兄长只是一时糊涂,待兄长走出迷阵,依旧是他最仰仗之人。
——
今年的春寒久不退。
即使是楚衍亦感到侵骨的寒意,这一月,他四处奔波,那临摹的密信上的字迹,与当日他在林青玉房中见到的行楷无二差别,众所周知,林家兄弟皆写得一手惊艳的瘦金体,几乎无人知晓林景云精通行楷,若不是林青玉提醒,就算他得到截获的密信,亦要再多费一番功夫。
冥冥之中,命数弄人,竟是林青玉替他寻出藏匿的大鱼。
多日心心念念的鱼儿终于露尾,楚衍心中却并无多大快意。
“公子,查寻过了,那姓卢的男人三年前曾在林家当过差,私盐一事,与林家定脱不了干系,只要我们再查下去,找到林景云的把柄,便能将他......” 沈龄说到这里,似是不忍,但依旧咬牙道,“缉拿归案。”
姓卢的男人是半月前查到的运送私盐的领头人。
楚衍五指渐渐收拢,如若真查出来,何止林景云,整个林家都要覆灭,自古与外戚勾结的家族,有哪一个能够善终,天子眼底容不得一粒细沙,即使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倘若来日林青玉知晓自己无心一语将林家带入万劫不复的局面,该何等自责痛苦?
“沈龄,先勿将此事上报给地玄门。”
地玄门乃元则暗中培养的一批死士,总共一百一十八人,个个手段狠辣赶尽杀绝,一旦此事被他们察觉,林家只会以更快的速度倾覆。
沈龄骇然,“公子,圣上有旨,不得瞒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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