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青玉脸上,最终只是化作爽朗一笑,“我听闻下人说,景云你可以下床了,刚到府中,就急忙忙来瞧你。”
他三两步来到林家兄弟面前,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林青玉的唇。
林景云笑意浅浅,“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我听你兄弟二人道谢听到耳朵都要长茧了,” 贺棠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我为你摆个三天的流水席庆贺!”
“你有心了,但不必如此铺张。”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林青玉在旁连个字都插不进去,一个是他血脉相亲的兄长,一个是与他有不可明说关系的贺棠,他不知为何,见他二人如此亲近,心中竟有些许酸涩,好不容易将这点怪异压下去,便听得贺棠道,“青玉,这段时日你亦辛苦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替林景云道谢的,可贺棠有什么立场为林景云道谢呢?
林青玉心中岔岔不平,猜测贺棠依旧对兄长有旖旎心思,语气微扬,“本就是我分内事。”
林景云瞧出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但一时又察觉不出什么,主动移开话题,“我听闻北方大旱,已连着一月未下雨,消息可灵通?”
说到这事,贺棠正色说,“确有此事,如今黄河北一带情势极不明朗,若依旧没有好转,再过两月,怕是有大批流民往南方而来,届时恐怕连北阳镇都无法幸免。”
林景云沉思片刻,“自古以来,夏旱皆是一道难关,我是怕,这旱灾不单单只在北方横行。”
林青玉插嘴道,“哥哥是怕南方亦会有灾情,可三日前才下过一场大雨。”
贺棠同意地颔首,“景云你有何看法,不如说出来。”
“林家自发家之际便做的是大米生意,我听父亲谈起,二十年前南方曾有一次旱情,情形与如今很是相似,先是北方干旱,南方一切如常,众人皆以为旱灾不会殃及南一带,岂知约莫一月时光,南方亦无降水之兆头,” 林景云谈起灾情,语气沉沉,“百亩天地,因无水而毁于一旦,颗粒无收,商贾哄抬米价,穷人家买不起米,只能挖草根果腹,可旱情足足维持了三月,草根被挖尽,就连林子里的树也都没了皮,可尽管如此,依旧饿死了数以万计的百姓。”
贺棠和林青玉越听越心惊,生怕这次旱灾重蹈覆辙二十年前那场大旱。
“可有什么法子规避?” 贺棠问。
“人祸可躲,天灾难避,” 林景云摇头,“不过,我这些年对庄稼有几分研究,再过半月,你差人去田地里问问农夫,地底五尺泥是干是湿,若是湿,说明地下河还未干涸,可若泥土是干的......”
言至此,林景云所说已明朗。
贺棠无奈一笑,“人祸天灾一并齐来,今年怕是难过了。”
林景云沉吟道,“倘若真能探知天灾是否抵达,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且说。”
“当年大旱至,粮草尽,众多商贾大肆搜购白米,再高价卖出牟取暴利,后南北流民汇聚,不满商贾将米藏起,闯入多家米仓,将大米哄抢一空,” 林景云抬眼,音色朗朗,“天灾之下,流民眼中只有果腹之食,什么道德伦理皆可抛却,而官家派不下粮,为安抚百姓,也会对流民强抢米仓之事视若无睹,拥有再多粮食,到了绝境时,不过只是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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