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双目紧闭的林景云眼睫微微颤动,半晌,才是缓慢地掀开了眼皮。
林景云的眼神有一瞬的空洞,在听闻熟稔的声音时,才慢慢将目光落在床边人脸上,眼里的雾霭犹如被光驱散,渐渐显露出澄澈来,他琥珀色的眼瞳倒映着林青玉焦急的神色,似是以为自己在做梦,目不转睛看着,怕稍一挪动眼前人就会幻化为云烟离去,林景云积攒了些力气,用力地反握住了林青玉的手。
“哥,” 林青玉整个人都扑到林景云身上去,却又不敢将全身重量压上,只是颤抖着手搂紧了林景云,喜极而泣,再喊,“哥哥。”
林景云重病缠身,又舟车劳顿,即使休整过,此时也是筋疲力尽,他很想伸手将林青玉紧紧揽入怀中,最终,有气无力地训斥,“胡闹。”
林青玉抬起水眸,他哭得鼻头都是红的,瓮声瓮气道,“哥哥要秋后算账,也得等身子大好再说,我定备好藤条,哥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如今,他只有在林景云面前才会流露出从前的孩子气,贺棠在一旁看他兄弟二人你侬我侬,心里不大是滋味,但一想到楚衍被扼令不许进屋,又稍觉得舒坦了些,余光瞥见窗角的身影,贺棠不禁哑然而笑。
想来那小世子怕是还不知道林青玉与他和林景云只见的纠葛,不知等他知晓真相那日,会是何样的神情?
贺棠不再深想,林青玉已经起身,走至门口处,自然是见到了一脸委屈站在窗前的楚衍,他全当作没瞧见,请外头的侍女将温好的粥端上来。
楚衍几次想上前,到底忍住,只靠在木窗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拿脑袋磕着窗面。
咚咚咚——
林青玉喂兄长喝了小半碗白粥,就见靠在榻上的贺棠拿手轻轻揉着脑袋,他搁下瓷碗,想了想,径直走到屋外,楚衍见他来了,正想露出笑脸,林青玉却道,“贺棠要歇息,你别再拿脑袋磕墙,吵得很。”
楚衍一肚子气出不来,以为是贺棠又告状,咬牙道,“这是世子府,我原先就没打算招待他,他嫌吵,不如我给他找家客栈......”
“我正想跟你商讨,” 林青玉打断他的话,“我想带兄长去魏临那儿。”
楚衍斩钉截铁,“不可能。”
林青玉直直看着楚衍,因着才哭过没多久,他的神情瞧着有些委屈,声音也黏糊糊的,“你明知道我不想承你的好,我们......”
楚衍生怕林青玉又说出什么两清的话来,情急之下一把握着林青玉的手,虽是不甘,却还是不得不道,“是因为我不让贺棠留下你才如此吗?若是这样,我即刻差人带他去隔壁厢房入住,青玉,是我想自愿对你好的,你不要这样冷漠地拒绝我。”
楚衍见林青玉垂着头,又连连道,“魏府到底不安全,你在我这儿,景云哥也能好好养病。”
林青玉的软肋非林景云莫属,听楚衍这样说,才不执着要离开,只是把手从楚衍掌心抽出来,生疏道,“多谢。”
两人在这头说不了两句,贺棠的声音从厢房里传出来,“青玉,我伤口又疼了......”
林青玉不再看楚衍,抬步往屋里走,楚衍本就是万分聪颖之人,禁不住地攥住林青玉,语气试探,“你与贺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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