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斯曼从胸前口袋掏出笔来,实在找不到纸,便问赫尔伯格的保镖借了一张餐巾纸,垫在高低不平的椅子扶手上写标题:普罗旺斯合约。并把纸巾对半折,一边写上“需要做”(dos),另一边写上“不能做”(don'ts)。
赫尔伯格饶有兴致地凑上来看:“继续写呀,怎么不写。”
瑟斯曼认真地说:“当我们达成一致的时候,这条合约才能写上去。”
“合理。那,年纪小的优先。”
“嗯……”瑟斯曼盯着草地发了许久的呆。赫尔伯格等了一会儿,看了看瑟斯曼的脸,他那神情倒不像是在想情侣间的什么条约,而是一些更严肃、更伤感的事。
“怎么了?”赫尔伯格柔声问,然而,心里隐隐知道瑟斯曼是怎么了。
瑟斯曼鼓起勇气说:“z先生,我不想煞风景,但有些话,说出来一定比不说更好。”
面对这个逃不掉的话题,赫尔伯格说:“好。”
瑟斯曼把腿伸得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说:“在遇到你之前,我好像对喜欢来喜欢去的事还没开窍似的。我以为我这辈子只会爱学术了,也不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男是女。但遇到你之后,好像有答案了。我相信了有些人真的基因契合,我喜欢你的长相,声音,味道,个性,你的一切……你对我也没端着架子,所以我自大地以为,我们的感受是一样的。直到过去半年,你毫无音讯……”
赫尔伯格安静地听着。
瑟斯曼:“一开始,我仍无法确定那是不是喜欢。万一,那只是因为第一次有了性生活太兴奋导致的判断失误呢……分开后,我有时间慢慢地想,冷静地想,但仍想不清楚,一会儿觉得是,一会儿觉得不是。但后来,我拿到论文,想到自己突然有了来见你的理由,兴奋得失眠了好几晚。我就懂了。本来我都打算把这份喜欢交给时间来处理,直到今天早上,我都还是这样想的……但你突然给了我重新开始的机会。”他抬起眼来,盯着赫尔伯格,“要不要重新开始,绝对是要的。就算你告诉我这段恋情只能持续半年,半年后你会把我甩掉,我也会义无反顾……”
“没这种事……”赫尔伯格小声说。
瑟斯曼激动地按住他大腿上的手:“z先生,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搞研究的,都很执着很会钻牛角尖……所以如果我又做错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而不是不理我。只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否则,我真的会想很久,难过很久……以年为单位的那么久……”
赫尔伯格的手指收紧了。如果说他想过自己的逃避会带来的后果,也绝不会如此自恋地想象对方的痛苦。因而在直面对方表露的心迹时,他无法辩驳,只能道歉:“对不起……事请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看着对方困惑的眼睛,赫尔伯格泄气了,“糟糕……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将来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好吗。但你记住,过去的半年,是一个怯懦的人临阵脱逃,你没有丝毫做错的地方。”
瑟斯曼不理解地摇头,他过去半年苦苦地自我反省,怎么可能因为简简单单一句“你没有错”而带过呢……以后呢,以后会不会发生相同的情况……
赫尔伯格看着他纠结的眉头,叹了口气:“那这样写吧。”
在纸上写下:
需要做:多沟通。
不能做:打冷战。
瑟斯曼立刻点头,眉头松开了一些。
赫尔伯格盯着自己的笔迹看了一会儿:“等等,不符合SMART原则的计划,是很难实现的。”拿了一张新纸巾,往上写了起来:
需要做:察觉到产生负面情绪后,最晚24小时内告知对方原因及期望调整的方向。
不能做:冷战超过24小时
瑟斯曼眼睛闪闪亮地看着那张纸巾:“不愧是公司领导,这么写清楚多了。但是……24小时?我有异议,太久了。我要求改成12小时。被你冷落24小时,是要憋死我啊……”
赫尔伯格:“那是连睡觉时间也不给了。”
瑟斯曼:“你……生着我的气还睡得着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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