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呜哇——!!!”
伴随着马修的惨叫,劳伦茨与他一起坠入了眼前那无底的黑暗。
当劳伦茨掉入那片浓黑,他好似是突然掉入了梦境。有一股气流轻轻托住他,让他平稳地落到地上。他站稳后才发现原本紧紧抓着的,马修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他手里消失了。周围没有一丝光线,他就像眼盲的人一般,什么也看不见。
“马修?”他站在黑暗里,试着喊了一声。但周围彻底的浓黑吸走了他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直觉告诉他他现在是孤身一人。
劳伦茨在跳下来之前想像过种种被攻击的可能,但没有想到他会与马修分开,独自留在这陌生并且可能是险恶的环境中。他又喊了几声,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决定小范围地走一走,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起先,劳伦茨的情况并不糟糕。他十分镇定,缓慢地走动,试图听到一点声音,或者靠触觉感知周围。但这一切是徒劳,他不仅听不到声音,而且触摸不到任何东西,就连他脚下的“地面”都是若有若无,仿佛是朵云。
他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马修说过他在这里受不到任何实质性伤害。他只是有些疑惑,并严谨地分析这里的情况,思考怎样将自己从这个压抑的环境中解放出来。在他投入地思索的时候,不知不觉却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悄悄降临。这种不安让他感到焦躁,胸口发闷。他开始希望快点离开这里,但毫无办法。
随着劳伦茨独处的时间变长,这股悄然到来的不安感逐渐变得强烈,演化成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他越来越心慌,而周围的黑暗带来的压抑感也越来越强。劳伦茨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按住发闷的胸口。
是因为这黑暗,他想,是因为彻底的浓黑让人产生不安的错觉。他试图用理智排解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然而,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情绪上时,事态反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越来越胸闷气急,甚至感到惊恐,难过。他越想控制自己,这种情绪就会扩张得越大。很快,这样的恐惧就演化成绝望,将他整个人摄住了。
他用手压住胸口急剧喘息。
冷静。我必须要冷静。
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反常,但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止不住地开始颤抖,并感到疼痛。这种疼痛起先只是不起眼的一点,像虫子一样啃噬他的皮肤,继而深入到肌肉,渐渐让他感到撕裂般的痛。最后又侵入骨头,就好像将他的每一块骨头都扭断,碾碎。身体的折磨加剧了他的绝望,他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来。
这疼痛唤起了他的记忆。火焰,尸臭,还有绞刑架。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劳伦茨艰难地抬起头看过去。他看到一条湍急的河流,他认出那是莱茵河,他自小就在莱茵河边长大。河流上方有一座长长的拱桥,黑魆魆的桥洞下方挂满了被绞死的“女巫”,尸体在风中悲惨地晃动。她们中有些是真正的女巫,有些则纯粹是被小人冤枉致死。这其中甚至还有劳伦茨认识的面孔。
看到这场景,劳伦茨瞳孔骤缩,脸色变得惨白。他感到喉头紧缩,几乎无法发出声音。他想站起来,逃离这里,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脚被沉重的镣铐锁住,令他无法动弹。他身上的衣物变得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血。
一瞬间,周围的黑暗被驱散,他回到了慕尼黑,他的家乡。他回到了他记忆中最痛苦的那个点上,他又变成了猎巫运动的牺牲品,和其他巫师一起被扔在泥泞的河边,等待着审判和绞刑。
不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在心里抗拒,但记忆的车轮无情地朝他碾压过来。天空和那一天的天一样布满着血色。他又听到了人们在背后议论他的身份,他们刚才看着他被人羞辱,现在又等待着看他被送上绞刑架。他狼狈地暴露在他们的视线里,像个龌龊的死囚犯一样接受他们目光的审判。他试着保持自己最后一丝尊严,那就是被折磨的时候咽下惨叫。但是他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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