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劳伦茨看不见马修,但他感到自己正坐在地上。起先他可能失去了意识,被马修扶坐了起来。
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而刚才的回忆只是幻觉,尽管他好像再次亲临现场,但那只是个过去时。劳伦茨愣了会儿神,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原来我已经死了。”
马修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是个存在了五百年的事实,就算马修是地狱魔王的儿子也无法改变。如果劳伦茨现在才开始为此痛心,他着实不知该做什么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劳伦茨听上去有些伤感,那让他显得少见的脆弱。马修觉得自己得做些什么。
马修从背后将劳伦茨抱住,像只树袋熊一样扣紧了双臂,温柔地说:“不。人类的生命只是存在的一种方式。现在的你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即使大多数人看不见你,但我可以看到你,摸到你,我知道你存在着。”
劳伦茨喜欢这样的拥抱,那让他感到温暖——虽然他再也感觉不到冷热,但拥抱切切实实地让他感觉到一股暖意油然而生。马修抱住他的时候,他有那么一小会儿在想,这也许是我所能拥有的最后一个拥抱。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伸手摸到了马修的后脑勺。他在黑暗中寻找着马修的脸,吻过他的下巴,嘴角,最后用力地吻住他的嘴唇。
马修热情地回吻他,这样的亲吻简直妙不可言,以至于他们的嘴唇分开了几度又重新黏在一起。甜蜜的亲吻似乎永无止尽,直到劳伦茨想起这里是哪儿。
他趁着嘴唇分开的间隙低声说:“我不想给海蓝留下‘深刻’的印象。”
马修随口说:“我也是。”说着又想凑上来。
劳伦茨无情地捂住他的嘴:“那就把你的手从我的裤子里拿出去。”
他拒绝了马修的帮助,坚持自己站了起来,尽管还有些摇晃,但他借着黑暗很好地掩盖了这些。
马修也站了起来,在黑暗中摸到劳伦茨的手,紧紧抓在手里,说:“你也感觉到了吧?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刚才海蓝的意识在对你精神攻击。我要是早点察觉到就好了,但现在也不晚,同样的招数别想成功第二次。顺便,我更确定我们的假设了,这样的高级幻术只有美人鱼可以做到。”
如果那是幻术,未免太真实了。劳伦茨回忆起自己从书上见到的大魔法师,如果是人类魔法师,穷其一生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马修继续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我对这些免疫,所以千万不要和我走散。我知道你已经活蹦乱跳,但总得以防万一。我保证带着我就像带着解药瓶一样可靠……”
劳伦茨觉得这家伙难得絮絮叨叨,十分有趣,轻笑了一声说:“我知道,我会遵守来自心理医生的忠告。”
马修这才停下唠叨,正经地纠正说:“不,是来自男友的忠告。”
他们牵着手走在黑暗里,这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伤,只是走在里面就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这样的氛围让劳伦茨回忆起刚才的幻境,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绝望。
他皱了皱眉,试图把这种绝望赶出脑海。再这样埋头苦想,恐怕会再次被趁虚而入。他决定说些什么。
“你还记得梦之彼岸吗?”劳伦茨问。
马修确定地说:“记得,是你用在那头黑龙身上的起死回生术?我对它的印象非常深刻。”
“是的。”劳伦茨说,“用幻觉支撑到他完成心愿为止。这个幻术是我从一个死灵法师身上学到的。”
“你的老师是死灵法师?”
“不。我们只是恰巧被命运的车轮碾轧在同一片土地上。准确地说,不是他教会我这个法术,而是他在我身上用了这个法术。”他沉默了一秒,仅仅是短暂的一秒,然后再次开口,“你知道中世纪的猎巫运动吗?”
突然提起这个,马修禁不住露出“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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