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是星光的声音吗?”
劳伦茨露出了嘴唇,迟疑地说:“不能确定。”
马修不再说话,而是悄悄往声音的源头靠近,仔细分辨那个声音——夜半的哭声可能来自他的朋友,也可能是精灵的陷阱。即使声音来自他的朋友,这事也太蹊跷。马修没有用太多时间斟酌,便对劳伦茨说:“亲爱的,消声法术。”
劳伦茨会意,往他的脚底丢了个小魔法隐去他的脚步声,马修便大胆地跨过高耸的树根,循着那悲伤的哭声去了。
马修往树林里深入了一小段,离声音越来越近。当他拨开挡在面前的一大片树叶时,他的脚步戛然而止,眼睛顿时就直了。树叶后面露出了一个树桩。月光穿过树叶,正巧落在这段树桩上,让他看清了停留在树桩断面上的,那个哭声的源头。
显而易见,那是一种魔物。然而即使马修这一辈子有几百年与魔物打交道,此时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他回头用目光问劳伦茨:“你看见了吗?”
劳伦茨如果有肩膀,一定会对他耸耸肩。但现在他只能保持沉默——对于他不确定的事物,他总是喜欢保持沉默。
对马修而言,眼前的场景可能这辈子也很难见到第二次。
在树桩上哭泣的是一只小小的魔物。它可能只有手掌大小,一边伤心地哭,一边从嘴里吐出银丝,把自己一层层地包裹成一个茧。它的动作缓慢,迷茫,完全沉浸在悲伤中,好似它如果不把自己关起来,就会被这越来越强烈的悲伤撑破身体。
那一层银丝的外壳起初还非常的薄,在月光下散发着朦胧的光晕。那一层光晕如梦如幻,就好像孩子在阳光下吹出的气泡那般色彩斑斓。透过那层薄薄的茧,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小魔物在动。只是马修站在那里发愣的那一会儿,茧就渐渐变厚了起来,几乎看不清里面的魔物了。
站在那么近的距离,马修终于确认这是星光的声音。他简直不敢相信星光竟然彻底骗过了他的眼睛。直到现在他亲眼看见,才知道它并不是一只珍珠贝。它借用了贝类的外壳,将自己的身体幻化成一只贝,也许这样过去了太多年,连生活习惯也开始和贝类相近,即使是它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
马修知道强烈的刺激会促使某些魔物进化,然而一旦进入漫长的进化期,再想见到它就太难了。在星光的身体彻底被茧覆盖之前,马修上前一步,轻声喊:“星光?星光请等一等。”
星光听到马修的声音,抽噎着说:“马修医生……对不起……”
那真是永远令人无法责怪的道歉。马修被噎了一下,无奈地说,“不,你不需要感到抱歉。可以等等吗,星光。我想再和你说几句话。”
星光停下了吐丝。茧已经变得很厚,几乎看不清它的身体了。
马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们?”
星光呜咽着说:“因为……因为我太难过了……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努力,很多很多年来,我都……都一直努力。有时候我趁海蓝睡着,会悄悄哭泣,当他醒来,我还是他快乐的好朋友……但是……当我看到海蓝和火焰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我太难过了……如果不逃走,我的身体会被痛苦撑爆的……我只有选择沉睡……让沉睡抹去我的一切记忆……”
马修:“沉睡会抹去你的记忆吗?”
星光:“当我醒来,我就是新的我了……很多年前,我的身体就已经成熟。为了陪伴在海蓝身边,我宁愿自己保持在幼体形态。可是……呜……我太没用了……马修医生……我只能……我只能这样……”
它说着又哭了起来,声音轻轻细细,饱含着浓浓的哀伤。
马修难过地看着星光。进化期有时只需要几个月,有时则要花上数百年。也许等它醒来,海蓝已经不在了。但马修并不打算用这样的话让失恋的心情雪上加霜。他只是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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