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惊讶，这人居然没走，诧异在一瞬间，随即而来的羞耻感淹没了叶棠，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穿着整齐的衣服，不敢上前。
“过来，蹲这儿！”齐微不耐烦，扬起下巴，语气重了些，叶棠就像只兔子一样畏缩着挪到了他面前蹲下。
修长的手指取下那根黑色丝绒项圈，戴上另一根，系上优雅的蝴蝶结，心爱的宠物便装扮妥帖，齐微看着叶棠红着脸发愣的模样好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过分亲昵的动作让叶棠感到不安，他无措地蹲在少年面前，仰望少年面具下的半截笑容，有些失神。
因为他吗？他原来也能让人满意吗？
“老师好漂亮，我看看屁股有没有上好药。”齐微从来不吝惜夸奖，他把叶棠拉到腿上趴下，心血来潮想看看那个红屁股。
叶棠却挣扎起来，猛地滚到了沙发上，攥着他的裤脚，害怕地摇着头，很抗拒他的动作。
齐微拧眉，叶棠惊恐地偷瞧他，只见少年唇角抿成一条线，褪去慵懒和笑意，变得凌冽而张扬，叶棠死死抓着自己的裤子，一个劲儿摇头。
他错了。
他害怕，他刚刚在浴室，偷了主人的内裤。此时就穿在身上。
叶棠又开始哭，自责和羞愧他陷入某种情绪，他又要把事情搞砸了，明明主人对他这么好，他不乖，也不听话，还做小偷……
他总是不能让人满意，不够聪明，不够努力，不会说话，不会讨好，性格懦弱又无能，他总是给别人添麻烦，惹人嫌弃和厌恶。叶棠在心里骂自己，废物，为什么管不住自己，这下主人不会要他了，也没有人会愿意要他了……
“老师，听明白我刚刚说的吗？”齐微无奈，他见不得叶棠哭，特别是这样自顾的默声流泪，好像在心里筑了一个茧，密不透风，把所有委屈都藏在里面。
叶棠后知后觉，边抹眼泪边摇头，他太差劲了，这种时候还在走神，还在哭个没完。
“不怪你，我应该先告诉老师的，我关于这个游戏的……规则。”齐微的声音仿佛有种神奇的效果，让叶棠觉得安定，忘记那些自怨自艾，安静地去听他的话。
“我们从小识字，看书，学习，被告知要努力，真诚，善良，在此之外，我们自发学习到如何转换知识，生存，利己，奴役他人，帮助他人……如何在之间达成平衡，将丑陋的不容于阳光下的部分驱离，把人性中大家喜闻乐见的那部分放大，让价值尽可能地填满整个生命历程……
“在思考这些问题时，我意识到我的残缺，有些卑劣的陋习无法根除，只能包裹起来粉饰太平。但就像动物，遇到猎物，怎样也伪装不了獠牙，老师，我承认，我对你有很变态的企图，我只有欺负你，才能让欲望得到满足。
“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伤害你，但我一定会伤害你。
”
叶棠缩在沙发角落里，被他逼得险些无法呼吸，眼睛又黑又湿，脸上糊满了泪水，他双手绞在一起，无措地扣着指甲，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一番赤诚的剖白。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对他这么好，还没开始就把底牌亮了出来。
“老师，我喜欢你。”
叶棠不知怎的，心里一疼，眼泪一串一串地流下，他仰着脸，大胆地去蹭齐微的腿，脸上出现一种惊慌失措的卑弱神情。
让齐微想起周一放学后的楼梯口，他披着那个陌生男人的外套，是一个空荡荡的壳子，这个壳子此刻仿佛被填满，有了血肉，逐渐丰盈生动起来。
在被人爱的那一刻，他有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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