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地看着他将自己的头磕得通红一片,心里只默默算计着时间。
额头与地板相撞的声音不大,可听在众人耳里却犹如洪钟,是一声声急促剧烈的亡灵曲。
没等多一会儿,果然如云尘所料,先前那位将他们拦下的老妇人便安耐不住,哭丧着脸喃喃道:“大人,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我若能将知道的都告知于您,您可否饶我家人一命?”
“那真是可惜,我向来不喜欢跟人谈条件。说不说由你,饶不饶由我。”云尘押了口茶,似笑非笑道,“左右我都会将此事查个彻底,你若说了,也只是帮我省些时间罢了,除此之外,并无再多用处。”
她张了张嘴,许久才死气般般地开了口:“如何敢跟大人谈条件,我说就是了。”
老妇人名唤刘娥,老伴走得早,大儿子在外头当车夫养家糊口,却也赚不了多少银子,家里还有一个儿媳妇跟两个小孙子。她一个女人在这世道更是讨不到什么生计,便只能在家做些针线补贴家用。
廖秋坐上南水县县令的位置后,便开始着手往廖府挑些看得顺眼,用得上的奴才。刘娥无意间在街上看见找人的榜子,便想着去碰碰运气,万一被选上了,家里的日子往后也能好过些。
针线活换来的银子自然是不够家里开销的,一家五口常常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甚至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点荤腥。
馒头菜叶只能勉强果腹,大人只要肚里不饥便行,就是可怜了两个小孙子,远远比不上同龄人来的健康。
如此光景,在这表象富足的南水县,也颇不受人待见。
但老天爷到底是狠不下心再折腾这一家子人,刘娥命不好,可运气却不差,中选榜上赫然落着她的名字。
廖秋对下人也大方,人还未进府便先派手下往中选人家每户送了几锭银子笼络人心。
刘娥先前从未见过这位新官上任的县令老爷,直到在那日廖府初见他,第一眼便觉得廖秋像极了她当年短命的小儿子长大后的模样。
自此往后,她便将对亡子的关怀悉数转移到廖秋身上,几乎无微不至地对他好。而廖秋又是个自小家破人亡孤身在外流落多年的主,对这份莫名而来的感情起先是抗拒怀疑,可一来一回的终也抵御不住,便慢慢将刘娥重用上来。
故此,刘娥也算是廖府里为数不多知道廖秋暗房事的人。
“我原先也不清楚廖大人暗房里是些什么,直到后来有一次夜里我心慌睡不着,来院中散步打发时间时,无意看见了廖和风拖着几具尸体出来,这才知道了来由。”
“你可知他干这事是要掉脑袋的,你们知情不报甚至参与其中也难逃其责。”云尘冷声道。
“怎会不知啊,可是大人,我问您,知道了又能如何呢?这南水县说白了可不就是廖大人当家吗?”刘娥一脸惨然,“廖大人是重用我,可总也有个限度。在我知道暗房里头装的都是人后,廖大人虽说看在往日情分上没杀了我灭口,却也暗中派人盯住了我的家人,倘若我敢将此事说出去,我一家五口都得惨死啊。”
刘娥瘫坐在地上喘了口粗气,她是被逼无奈,可这些年她也确实亲手埋葬了不少冤魂。每帮一次风,她便能从廖秋手里拿到不少银子,心里那点良知早就被白花花的银票吞了个干净。
人性,永不如银子来的实在。
“廖秋是从何时开始抓人的,又是如何挑人的?”云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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