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的清醒神志终究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席卷而来的痛意,他眼底有片刻失焦,模糊渐起。行至一处小坡前,终是再也无法支撑,脱力软倒下去。
密密麻麻的撕裂感撒欢似的侵蚀四肢百骸,喉间压抑不住的闷哼声溢出唇缝,他浑身无可控制地颤抖,却硬生生挤出一丝力气往旁边滚了些许,将自己掩在小坡后侧方。
才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里衣便被冷汗浸透,咬着牙一声不吭。虽是到了晚冬严寒不复往日,可地上仍是留有残雪,夜风徐徐,带动一阵凉意触体。
他蜷缩着身子试图减缓几分痛楚,手指死死扣住地面,脖颈因用力过猛迸出根根扭曲的青筋。嘴角的猩红不断渗出,他脑中已然混沌一片,分不清周围是何景何物。
意识彻底抽离的前一瞬,他还恍惚地微微舒了口气,夹带着涌现出几分庆幸。
这蛊太疼,还好是在自己身上……
大片的鲜红被纯白尽数稀释分散,霜寒岛的暮色还是降了下来。他独自一人置身寒风冷雪,漫漫长夜才刚刚开了个头。
东方将明,天边翻起一道鱼肚白。
云尘是被游走在周身的一股温热水意唤醒的,许是不满睡梦被打断,他皱眉动了动身子,木然顺着方向握了过去,手下感觉却不像寻常那人。
“尘儿!楼前辈!”
耳边紧接着传来云济欣喜若狂的惊呼,随后便是苑儿低喃的谢天谢地。
他不大情愿地睁开双眸,声音微哑,身子轻轻一动便像是散架了一般。
“……皇兄怎的过来了?”
“苑儿说你昨日误闯禁地,被里头狐狸咬了一口中了毒。”云济光是现在回想起都还心有余悸,“可算是无事了,你真是吓死皇兄了!”
他那阵跟萧谓浊出药泉找了些吃的填饱肚子,随后便在岛中的书斋闲逛。书斋里收录的书籍大都是宫里从未见过的,他不知不觉看入了迷,然萧谓浊哪怕是觉着无聊也始终在一旁陪着不扰他,等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过了丑时。
见他无精打采的,萧谓浊干脆将他捞到背上背回了偏殿,却刚好撞见苑儿过来寻人,这才知道云尘出了事。
云济将到不久的睡意也被这话砸了个散,悬着心守在云尘榻边的矮凳子上,一守便是一整夜。
云尘知他劳累,打起精神冲他抿了抿唇:“辛苦皇兄了。”
“知道本殿下辛苦往后便莫要再让我担心了。”云济叉着腰愤愤道。
“无事了便好。”楼仓从云尘脉上收回手,打断二人,“再养两天应该不成问题了,平日里多下来走走,别觉着无力便懒成天赖在榻上。”
云尘轻笑着点头称是。
云济见他面色好些了,也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昨夜忧心之下竟也没问一句他所中之毒到底为何物。
“那禁地狐狸带的究竟是何毒?怎的见着人就咬啊?”
楼仓闻言微微一顿,还不等他斟酌出是否和盘托出时,苑儿便嘴快地将昨日钟离年那番话一字不落地道了出来。
萧谓浊听罢后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既是毙命的蛊毒,为何四殿下却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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