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作为。
他将下巴搁在窗沿上,静静望着外边闪过的景象,也不知脑中那人现在如何了。
珠流璧转,年岁一晃便已过了树影婆娑。凉风又至,白露催生,梧桐一落叶,满目皆是不吝泼彩的斑斓清秋。
霜寒岛这阵也热闹得很,众人背着簸箕欢谈结伴着去茶地里采茶,孩童跟去了可闲不住,便团团围在一起斗蟋蟀玩。
戎凝香守在药罐前掌控着火候,直等上边均匀地冒了轻烟才将其倒进碗里端去了屋内。
“岛主,药煎好了。”她将药碗放下,朝钟离年微一欠身,上前几步忧心忡忡看着榻上的人,询问道,“楼爷爷的药还是不管用吗?”
楼仓沉着眉梢,不甚犹豫道:“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楚樽行刚挨过蛊毒发作,偏着头缓了许久才茫然若迷地动了动手指。他双眼上盖着一块白布,上半身赤裸着,穴位处还扎了数十根银针。
“什么时辰了?”他声音低哑晦涩,像是从砂砾中勉强挤出的几个字音。
“老实点,针拔了再动。”楼仓一掌将人拍了回去,几下抽了银针,又揭开他面上的白布,半是忧虑半是期许道,“可能看见些光亮?”
楚樽行上下开合着眼皮,如此反复了有八九回,眼前才从一片混沌缓慢有了星点人形。
于是他点头笑了笑:“能看见光亮,还能看见楼前辈。”
楼仓闻言松了口气,绷了许久的脸总算有了笑意,取过身边的一个小囊包交给他:“不枉老夫六个月来天天盯着药材看,好歹是有些用处了。”
囊包里放了十来粒墨色的药丸,楚樽行接过道了声谢:“多谢前辈。”
“蛊毒发作了便吃两粒,虽说无法根治,却也能让你五感恢复过来,少些痛楚。”楼仓略一停顿,嘱咐道,“我话可说在前头,这药只能让你感受不到痛,暂时与常人无异,但并非是将你体内的蛊毒压了下去,且吃得越多效果随之也愈发无用。”
换而言之便是,身子终究是会每况愈下,只是感受不到罢了。
这话他都不需说出口,众人也该心知肚明。
“我知道。”楚樽行淡声应道。
可是感受不到便也够了,最起码不会让他当真同个废人一般,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两步一喘息,做何事都需旁人搭把手。
若真变成如此,他又有何理由再回去找云尘。
楼仓见他心里早有定数,也不再多言,吩咐了药方后便跟戎凝香先一步离开。
楚樽行数着将药丸收好,转向钟离年问道:“信都送出去了吗?”
“每月一封都送出去了,你来来回回唠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忘不了。”钟离年白了他一眼,见屋内架子上依次站了几十个小人,没好气道,“你雕这么多小人做什么?岛上可无人乐意买这些玩意儿。”
“不多。”楚樽行摇摇头,扯了扯嘴角,“要摆满一架子,这还差了不少。”
钟离年不知道他神神叨叨地在说什么,扔了两封信到他腿上:“你那小殿下送来的,先前的都替你收好了,这两封是你眼瞎这两月的,也无人拆开,留着你自己慢慢看去。”
他抻了个懒腰,说着便要出门,被人出声又喊了回来。
“我还有多少时日?”
楚樽行算了算日子,竟比自己预想的一年早了好几个月。眼下既然能让这蛊毒发作形同虚设,那他自然也没必要再留在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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