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她身边指不定还是个祸端,带走了倒也少些横事。
道上的秋雨如烟如雾,绵绵下了好几个时辰属实是少见,路面上坑坑洼洼积满了浅滩,自由又闲适,并驱争先地肆意绽露着水花。
三人撑一把小伞终归还是勉强了,走不了多一会儿衣尾便已被水滴爬了个遍,黏漉漉地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云尘伸手贴了贴楚樽行有些发凉的手背,微微皱眉叫停了众人,朝周围上下搜寻了一圈。
“先找个地方躲躲,等雨停了再走。”
他们脚下这条路是个旧宅地段,基本都是些旁人不要或是搁置下来的空房,若是遇上有需要又拿不出太多银两的苦难人,便压低价位租赁出去,也算是做了善事积些薄德,改日投胎见着仙官了也好多些筹码。
鳞次栉比的老屋早已被风雨侵蚀洗刷,褪下了原先饱满的明色,摇曳在呜咽声中看上去弱不禁风的。
有几家还亮着温黄的烛火,云尘不愿扰人清净,便随意挑了间无人居住的进去。
“冷不冷?”他趁着屋里昏黑摸了摸楚樽行的脸,拉着他坐下,“身子可有不舒服?”
“无事,殿下别忧心了。”
楚樽行摇头安抚着,掏出卷火折子缓缓照亮周遭,还没待他转头多看两眼,便被人猛地拽起身来。
“还不快些起来!”景何存一手拉着一个将两人甩到旁边,嘴里连连惊呼了几声“阿弥陀佛”,夺过楚樽行手上的火折子照了照他身侧,后怕地拍拍胸口,“我说殿下啊,这可胡乱坐不得啊,半夜怕是要鬼上身了。”
“别胡说。”云尘借着火折子的光偏头看去,这才发现两人刚才坐着的竟是具棺材。
那棺材也就到几人膝盖的高度,可却是比寻常的棺木大了不下一星半点,整个横在屋子中间,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棺材被凝集的烟尘掩盖了上头的花纹,盖子上因两人方才那一坐,生生朝外拖出了好几条深痕。
“这屋里墙面脱落成这样看着也像是许久都无人来过了,在里头放具棺材做什么?”楚樽行将云尘拉后些许,说着便要上前查看。
这平常家中摆放棺材一般都是留给寿数将近的人安身用的,且一具棺材所需的银子委实不像是能轻言舍弃的数额,特别是在庐州这种只刚够温饱的地方,更是乖谬得很。
云尘不放心他自己乱来,于是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他原以为楚樽行会让他回去,却没想到那人只是略微犹豫了一阵,叮嘱他小心些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楚樽行咽下嗓中的话,他知道云尘并非是处处需要旁人护着的人,他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从前是他忧心过重总舍不得放手,可这今后……他也只能多放手试试了。
云尘不知他短短一瞬想了如此多,只是跟在他后边绕着棺材走了一转,确认并无异样后才继而重新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景何存见二人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感受不到何危险,心下也耐不住好奇,索性上前推开那棺材板往里看了看。
阴沉空洞的摩擦声贯响了整座老屋。
“唉!”云尘一个没看住,棺盖便被景何存因用力过猛,胀红着一张脸给推开了。
楚樽行按着青吾戒备了好一会儿,直等当真无事,才带上些不悦地严声开口:“不可乱来,若是里面藏有机关暗器,只怕你现在便成筛子了。”
景何存讪笑了两声,也知道他并未真的生气。话虽是冷的,可背后的关心确是实在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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