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重量随着他话音落地骤然一沉,云尘低叹了口气,心知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露头的游兴灭了。无奈将他垂放在一旁的手拉到膝上,也就由他去了。
戏曲是最容易拿捏人心的东西,锣鼓相交响,满座皆哗然。看客的情绪犹如根根细线缠绕在戏子手中,由其随意掌控任意操纵,跟着台上举止的一颦一笑来回揉磨,引起惊声四溢。
只是这周遭的纷扰喧嚷好似并未干扰到肩上之人的闲适,他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睡熟了没有。
云尘勾过楚樽行的手掌把玩无厌,将目光又转回了台面上。
宾白已落,戏也接近尾声。
蜚声的戏班班主洞悉物情,知道如何能让台下看客创剧痛深,以谐戏开了头的便必定要以悲戏收尾。
重色晕染的水袖飘扬于空中,生角躬身跪俯怆天呼地,声声哀怨挽留自己刚过门便阴阳两隔的娘子,肠断泪难收,相见复何年?
鼓声绵密,鼓点急剧,幕帘于两侧缓缓垂落,再拉开时便是已更换常服的优伶拱手向众人致谢。
云尘被代入其中余兴未尽地感慨了两声,这才颠了颠肩头将楚樽行叫醒,趁着众人未疏散前悄身回了客栈。
两人逛了一日也淘回了不少“宝贝”,云尘出手阔绰但新鲜劲儿却不久,是以导致凌渊殿内总是时不时便要往柴房扔去几箱失了宠的物件。
六福公公每每看见都是捶胸顿足,直呼抛费。
他坐在榻上捣鼓着塞在袖里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将里面一只挂了流苏的小铃铛重新藏回了怀里,朝旁边看似无心地瞟了一瞟,随后点着头眯眼笑笑。
这小物件他自有用处。
楚樽行陪在一旁,没留意到四殿下那没安好心的眼神,望见桌上被凉风带起的信纸,想起今早放出去的那两只鸽子,不由问道:“殿下早上送出去的两只信鸽,一只是给萧将军的,另外一只是送去何处?”
“给三皇兄的。”云尘挑挑拣拣半天翻出了一条红手绳给他系上,“不准摘了。”
楚樽行点头应了声好。
这是两人看戏前在街上遇到的一个手工摊子,云尘本都打算路过了,看见那招牌上写的“白首齐眉”又硬是绕回去要了一条。
云尘买给他的饰品少说也能堆满好几个箱子了,四殿下喜好别致,命他每隔一段时日便换一批用。故他全身各处,想来也没多少地儿是没戴过东西的了。
楚樽行将手绳调松了些,缓声道:“殿下给萧将军的信,也就等同一并给了三殿下,何需分两道送去?”
“先前从南水回宫时我便同你说了,母妃送来的信件我并未收到,你猜想是有人在背后出手拦截。”云尘提及此事神情严肃下来,“可母妃说过送信的信鸽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那便排除是在半路出岔子。”
“从那之后我就派人在暗中蹲着,却始终没得到何有用的消息。直到前两月,许是这背后动作之人因何事有些心急,才总算是露了些马脚出来。
“是何人?”楚樽行蹙眉问道。
“那时苑儿正从岛上给何太医回信,刚巧何太医便在我宫里替我请脉,他觉着竹筒上的蜂蜡与先前不同,便带过来问我可有在岛上见过。”云尘道,“岛上的蜂蜡你每月给我送信我自然清楚,何太医手上的蜂蜡不像是岛上的,倒像是另一处的。”
云尘似笑非笑地将被褥上的物件清到地上,淡声道:“丞相府。”
各门各户的蜂蜡皆大有不同,特别是些官员朝臣家更是要有自己的一番标致,故那蜂蜡云尘一眼便能认出是出自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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