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他的人也全是父皇的人。但在其他两国,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在一个完全没有宫斗和权谋的环境中长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看不懂北渊前朝后宫的局势。不像他和父皇,魏枕风和渊帝的关系永远是君臣在先,父子在后。更别说,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才貌皆不如魏枕风,只因嫡长子的身份被立储的北渊太子。
赵眠余光瞥见龙床上的双龙戏珠,心中一动,道:“你要不要先搬到别的寝殿去?”
这座西夏皇帝为自己准备的寝宫原本是赵眠在住,魏枕风是在昏迷中被他挪过来了。
魏枕风知道赵眠在担心什么。“不用麻烦,”他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赵眠道:“第一次还可以说你是年少轻狂不懂事,情有可原。第二次知错再犯,渊帝还能忍?”
魏枕风道:“进奏官一到,头一件事肯定把当地的情况摸清,现在搬反而像欲盖弥彰,没必要。”
赵眠心道正常的皇室规矩未免太多了。在南靖皇宫,他父皇的龙椅他和弟弟向来是随便坐的,哪怕他想要穿龙袍,他父皇都会二话不说地答应他,说不定还会夸一声“我儿子穿什么都好看”。
“对了王爷,”季崇想起一事,“喻临捡回了一条命,人已经醒了,您打算怎么处置。”
魏枕风问:“喻临是谁?”
季崇道:“顾烧灯的徒弟,皇城司十二人中唯一的幸存者。”
赵眠刚要说话,就听见魏枕风道:“杀了,不留后患。”
赵眠欣慰地合上了嘴。
魏枕风尚未痊愈,昨夜又带伤上床,说了这么久的话难免体力不支。赵眠看着他把被子一盖到头睡回笼觉,和季崇一同走了出去。
季崇鲜少有和这位南靖萧大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能为小王爷办事的人都不傻,他一早就看出萧大人绝非一个普通的使臣那么简单,否则也无法解释为何他一见到萧大人就想跪下向他请安。
跟在萧大人身后这一段路,季崇左思右想,潜心酝酿,好不容易想到了一个可以和萧大人交谈的话题:“待西夏宝藏一事了结,萧大人可是要回京都?”
赵眠道:“应当是回南靖。”
季崇有些诧异:“可是白神医似乎还在京都?”
季崇这话刚好提醒了赵眠要写封信召回白榆:“待她炼好解药,自然也会回南靖。”
季崇笑道:“白神医可谓是我的再造父母啊,自从喝了她的凉茶,我不空虚了,也不躁热了,每每入睡前心如止水,神安气定,给我个木鱼我能直接出家。”
从京都到大漠一路走来,赵眠虽然没特别注意,但也看到了季崇的变化。他还以为季崇是被沙漠的壮丽之景所感染,意识到了人生在世的渺小,故而看破红尘,戒断风月……是他错了,他把北渊人的格局想得太大了。
北渊人想要戒色还得靠他南靖神医的凉茶,丢人。
赵眠腹诽几句,问:“白榆的凉茶,真的那么有效?”
“真的啊。”季崇一番大赞特赞,还把小王爷搬出来给凉茶背书,“小王爷喝了都说好。”
赵眠眯起眼眸:“……是么。”
难怪魏枕风近来越来越淡定,昨夜也没有想和他做第二次的意图,原来如此。
他是绝对不会喝凉茶的。靠凉茶戒色不过是借助外力,靠自己的意志力才是真本事。
赵眠回到自己暂住的偏殿,周怀让和沈不辞已在偏殿恭候已久。见他回来了,周怀让笑得眉眼弯弯:“殿下回来啦!殿下解蛊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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