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这一月批的奏本有多少还未发回,”赵眠道,“给父亲和儿臣看看。”
赵栖让江德海去取,同时不忘揶揄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儿子检查作业。
赵眠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倒不是说父皇的决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是父皇的字,和他过于直白的表达方式当真是一言难尽。
赵眠问:“父皇,您这句‘闭嘴吧你’,是认真的吗?”
赵栖瞄了一眼:“这个是昭南王的请安折子?他废话太多了,朕一个没忍住就……”
赵栖坐在一边陪着父子两沉默了半天,扶额道:“好了好了,你们别骂了。”
赵眠合上昭南王的奏本:“父皇,儿臣和父亲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你们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赵栖摆了摆手,“总之,朕是真的不适合当这个皇帝,还是趁早退位让贤得好。眠眠,你做好了准备随时和父皇说,父皇一定双手将传国玉玺给你奉上。”
历史上的禅让讲究一个“三辞三让”,即便内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登上皇位,当事人表面也要做出一个谦让的样子。
但赵眠在父亲们面前永远不需要做这等表面功夫,他可以最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儿臣已经准备好了。”
自他懂事开始,他就一直在为登基那日做着准备。
他享受权力带给他的荣耀,也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除了父亲们和敬重的长辈,他讨厌向任何人行礼,哪怕只是平礼他都觉得自己是吃亏的那个。
他承认自己的傲慢,也庆幸自己身在皇家,让他有傲慢的资本。
南靖的皇位是他的,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赵栖和萧世卿对视一眼,问:“你确定吗眠眠,上了贼船可不是那么好下的。”
赵眠点了点头。
“父皇的龙袍很好看,”太子殿下笑了一笑,“儿臣想试试。”
要是别国皇子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别说储君之位了,命都可能保不住。可赵眠从来不是别国皇子,他是南靖的太子,是南靖天子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宝贝,亦是丞相手把手教出来的惊才少年。
莫说区区一个南靖皇位,哪怕他是要天上的星星,天子和丞相都会想办法给他弄来。
所以赵栖纳闷不已,如此娇养长大的宝贝,魏枕风究竟是怎么得手的,浅送一个耳钉看把宝贝开心成什么样了。
天子禅让乃是国之大事,且南靖之前尚无先例。赵栖不希望眠眠的登基大典敷衍了事,给了礼部充足的准备时间,还提前下诏召回远在北境的二儿子,要求他务必回京参加哥哥的登基大典。
而对赵眠来说,弟弟回不回来都是次要的。他穿上龙袍,戴上十二旒的样子,他希望魏枕风能看到。
不久后,赵栖顺利诞下一个小公主,终于圆了南靖的公主梦,也圆了赵眠的妹妹梦。从此,南靖皇宫里不再只有温太后一位女主子。
人间四月,春雨乍晴,微风和煦。
被父皇和丞相扔进军营历练的二皇子殿下总算回到了上京。对这个一年多未见的弟弟,赵眠面上嫌弃,却还是亲至城门口相迎。
京郊一连下了几日的雨,道路泥泞非常,来往行人的裤脚上都不怎么干净,骑马的二殿下也不能例外。
赵眠远远地看见熟悉的身影朝自己狂奔而来。十七岁的少年单手持缰,空出来的另一手拼命挥舞:“哥,哥!我回来了——哥,我好想你啊——”
少年一袭便于骑马赶路的劲装,剑眉星目,笑容爽朗,脸部的轮廓还带着一丝丝的稚气,但依旧是十分英气勃发的长相。
赵眠额角一跳:“叫那么大声作甚,孤没聋。”
话虽如此,赵眠的目光却牢牢锁在自己的傻弟弟身上。
赵凛长高了,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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