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风嘴角微微扬起:“这是我长大的地方。”
“我知道,”赵眠说,“继续走吧。”
魏枕风带着他继续向前,穿过夕阳中的长廊,仿若走完了魏枕风所有的年少时光。长廊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大门,门外站着两个上了年纪,身形佝偻的老太监。他们正要为魏枕风开门,魏枕风抬手阻止了他们:“本王自己来。”
他一手牵着赵眠,一手推开了大门。
屋内本是门窗紧闭,漆黑如夜,随着光线注入,赵眠看见窗边立着一个轮椅,而坐于轮椅之上的男人,正是魏枕风的父皇,魏照修。
赵眠上次见魏照修是在去年年初,那时的魏照修还是一个年愈不惑的美男子,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像老了二十岁,苍颜白发,两鬓如霜,唯有一双桃花眼和左眼下的泪痣隐隐保留了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魏枕风将他禁锢在长夏宫,用药限制他的行动,让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苟延残喘。可即便如此,魏照修身上却看不出狼狈之态,甚至残留着几分身居高位的气势。
魏照修应该早就知道有朝一日魏枕风会来和他做个了断,他看到魏枕风时很平静,倒是落在赵眠身上的目光掠出一丝惊讶。
“没想到你会带人来见朕。”魏照修道,“是一个人不敢来吗。”
魏枕风先让赵眠坐下,然后也给自己找了个椅子,随意得像是在和同辈闲聊:“一个人来无聊啊。”
魏照修仔细审视了赵眠一番,意味深长道:“也难怪你放着北渊的美人不要,一趟一趟地往南靖跑。”
魏枕风不欲和魏照修废话,直接了当道:“你为何要毒杀母妃。”
“你都知道了。”魏照修并不意外魏枕风的知情。男人轻叹一声,道:“枕风,朕是真的舍不得你母妃。”
魏枕风望着男人状似惋惜的脸,出乎意料的平静。
若是两年前十八岁的他,或许会因为魏照修的话大怒失控,大声质问魏照修怎么有脸说出“舍不得”三字,可他现在只觉得可笑。
他二十岁了,他有一个孩子,赵眠为他生的孩子。
赵眠就在身边陪着他,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帝王不会喜欢被三言两语轻易激怒的人。情绪的起伏和失控留给赵眠就好,为其他人不值得。
“她知道了什么。”魏枕风平静地问,“或者说,你以为她知道了什么。”
当日,魏枕风在奔泉书院找到梅贵妃的遗书,得知了整件事的经过。
梅贵妃盛宠二十年,在最后一次侍寝中死于魏照修的猜疑之心。她预感自己死期将至,却始终不知自己为何而死。
魏照修或许也不确定她是否听见了自己的梦语,但只要有这个可能,梅贵妃就难逃一死。
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
魏照修盯着魏枕风身上穿着的蟒袍。乍一看去,蟒与龙形态相似,一为四趾,一位五趾,区区一趾之差,便是君臣之别。
“朕很好奇,你为何还只是个亲王。”魏照修不答反问,“即便你不急着登基,好歹也给自己封个皇太子吧。”
魏照修左顾而言他,魏枕风非但不急,反而顺着魏照修的话说了下去:“有没有一种可能,儿臣对皇位没什么兴趣。”
魏照修眼瞳微眯:“难道你要说,你做这么多,只是为了给你母妃报仇?”
“只是”二字听起来过于刺耳,魏枕风不咸不淡道:“不行么。”
“别傻了,”魏照修嘴角勾起,“你想坐上这九五之尊位,一直都想。就算没有你母妃的事,你照样会走到今日。”
一直保持沉默的赵眠忽然冷嗤了一声。魏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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