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却拿了茶壶去了厨房。
还以为是本家庭相册,但翻开第一页时,就是她的出生照。一团很小的东西,下边写了“六斤二两”。
下一张就是到了四岁,在老式影楼拍的,她还被涂了口红,扎了两个马尾,额头上还有一枚红印。
五岁时是她骑在一头石麒麟身上,大笑着,门牙都掉了一颗。
六岁时是与外婆在河边的树下,那时就有了野餐,铺了破旧的床单在草地上,上边放着像是馅饼的食物,还来不及摆造型,她就已经在偷吃了。
七岁时,她站在院子里,眼神中却带了拘谨,怯生生的样子。穿着纱裙,在躲避着镜头。
后来几乎每年都有一张,看得出来是过年时请了摄影师来家中拍照,她有张单人照。她一年比一年高,也一年比一年漂亮。
有一张,是高中。她还臭美地烫卷了头发,穿了件红色的斗篷,披散着黑发,像精灵一样在雪地里站着。
视线停留了很久,再翻过去时,他却愣住。是一张胶片,复古的风格,人像没那么清晰,穿着短袖的她,怀中抱着的泰迪熊就很明显。
他再看了眼时间,她那时应该还未读大学。
孙玉敏拿了添了水的茶壶走过来,看到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张照片,“那是她在去美国读书之前拍的。”
程帆抬了头,“这只熊是她的吗?”
孙玉敏顿了下,弯腰将茶壶放在了茶几上,再坐了下来,“是她哥哥送给她的。”
手中拿着这本轻薄的相册,程帆却许久说不出话。
看着他这样失态的沉默,孙玉敏问了他,“怎么了?”
“我......做错了一件事。”
孙玉敏没有问什么事,“能弥补吗?”
能吗?
“我不知道。”不愿在他人面前展现私人情绪,他合上了相册,“这个,能送给我吗?”
孙玉敏摇了头,“不可以。”
“能......”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何时向人这么讨要过东西,“能给我一张吗?”
孙玉敏依旧是摇了头,“不可以。”
看着这样坚决而不讲情面的她,程帆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样的钝痛,彼此都在承受着,她们却无法去解决。
他沉默了下,却是什么也没有问,没有说,将相册递给了她,站起了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孙玉敏起身送了他到门口,“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要我帮忙,您尽管开口。”
“不用,该我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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