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可是看到她那般温顺听话,我反倒不是滋味,是不是对她太过苛刻了?”
薛嬷嬷淡淡道:“她原本就该知趣,一个乡野女郎,妄想借着肚腹里的种攀上高枝,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这话赵承延不爱听,露出奇怪的表情看她,“雁娘曾救过我性命。”
薛嬷嬷:“一个清清白白的女郎,借着救命恩情搭上了郎君,不明不白地揣了崽,这是良家子干出来的事吗?”
赵承延闭嘴不语。
薛嬷嬷理智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非那女郎有野心手段,当初郎君直接给些钱银便打发了,又岂有今日的艰难?”顿了顿,“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承担后果,现在情况不如她的意了,就开始作妖折腾,就像是元娘,也不曾这般猖狂过。”
赵承延原本想来求得她的共情,谁料受了一顿斥责,委实不是滋味,心烦道:“嬷嬷莫要说了。”
薛嬷嬷心知他优柔寡断的性子,不再惹人嫌。
哪晓得刚刚才受了一顿训,接着又听说崔氏过来了,赵承延皱眉,不耐烦道:“她来做什么?”
薛嬷嬷提醒道:“郎君可莫要忘了,这是庆王府,不是别院。”
赵承延受不了她道:“你且下去。”
薛嬷嬷有些郁闷地退下了。
不一会儿崔文熙进了厢房,笑盈盈地朝他行礼,见桌上的饭菜未动,道:“天色不早了,四郎还没用饭吗?”
望着那张温婉娇美的脸庞,赵承延心里头不由得生出几分厌烦。
在某一瞬间,他忽然有些体会到了雁兰曾经的羡慕心情。
崔氏家世好,生得好,谈吐学识好,周边人人夸赞人人爱戴。而她雁兰,一无所有,可以说是无依无靠。
雁兰的情形跟他其实有几分相像,跟流着皇室血脉的正统赵家人来比,他赵承延就是个异类。
明明身处高位,却处处小心谨慎,无法像赵家人那样肆无忌惮,怕被弹劾诟病。
表面上是亲王,谁知道背地里人们又是如何看待他的呢?
想到当初与崔家的联姻,如果没有皇室这层背景,她崔氏又岂会嫁给自己?
有些话,明明知道伤人,却还是忍不住想作死。赵承延盯着崔文熙看了许久,才问道:“元娘,倘若当初我一无所有,你还会嫁给我吗?”
崔文熙愣住,困惑问:“四郎怎么问起这茬来了?”
赵承延:“忽然有感而发。”顿了顿,“倘若当初我没有庆王这个名衔,你可会嫁给我?”
崔文熙笑了笑,不答反问:“倘若四郎当初一无所有,可还有胆量敢请官媒娘子上国公府提亲?”
赵承延愣了愣,一时不知作何应答。
崔文熙自顾坐到凳子上,“你瞧,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机会牵连到一起,就如同四郎与雁兰那般,倘若四郎不得她救助,你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不是吗?”
赵承延沉默了阵儿,才试探道:“你何故就容不下她?”
崔文熙仍旧维持着正宫主母的优雅从容,不疾不徐道:“我崔文熙是国公府家的嫡长女,有才貌有学识,不是说大话,这身份背景就算进宫也是使得的,凭什么要与一乡野女郎共事一夫?”
这话把赵承延噎着了。
崔文熙继续噎他道:“我想通了,你既然不愿与我和离,那我便懒得折腾了,去母留子就去母留子,反正雁兰我是容不下的,生产后我会亲自处置她,是死是活全凭我崔氏一句话,到时候四郎若反悔,休怪我使手段不给你颜面。”
赵承延抽了抽嘴角,忍着满腔愤怒没有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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