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正意识到自己出身家庭的阶层这种现实问题,还是在江修得到他的第一份工作之后。
他是靠着自身的努力和左右逢迎的能力一路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从最高学府毕业后,直接得到了一份人人钦羡的工作。那时候真是春风得意。
一朝飞上枝头,他越发觉得原来自己待过的那个地方是这么低矮不堪的泥地。
在第一天进入这个上流圈层上班之前,父母也砸下重金给儿子购置了他所说的那个名牌手表,为祝能够他工作顺利。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果然这里才是更适合他的地方。
江修第一天上班,穿上了他最好的一套西装,手上戴上那块对全家来说都价格不菲的腕表。
在上流社会混久了,他知道表,包,鞋子都能成为层层门槛和阶梯,决定一个人能站得多高。这只是他融入这里的一步而已。
那一年他作为生活助理,由他的新上司和姜姐带着第一次进到了姜家,坐落在富人区的三层独栋大别墅。
在那里,江修见到了放在壁炉柜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住在这座奢华的房子里的主人的照片。画面里,气质温婉贵气的女人正扶着一个十岁左右小男孩的肩膀合照。
小男孩眉目清秀,面对镜头也不会笑,穿着精致小西装和皮鞋,一身装束都是常人高不可攀的。江修一眼就看到了他小少爷上戴那块的表。
“小江。”姜曼,他名义上的姨母在身后笑着走过来:“你在看以前的照片啊。”
江修转过身,仓促间把手上的表往袖子里藏了藏,脸上还在朝姜曼露出得体的笑容来。
“少爷小时候就这么可爱了。”
“你就别跟着喊少爷了,以后还要一起工作的……”她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江修只是笑着附和,有些心不在焉。
一个残酷又无力的现实。他拼命努力了二十几年来所到达的终点,不过是别人最不值一提的起点而已。
那时候的他到底初入社会,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手表里面还有这么深的门道。分入门和高精,分系列,分年份。
那一天他也第一次见到了姜清元。高高在上的人,矜高的花。家里砸了重金在他的围棋事业上,见到人时连笑脸也没有也一个。
临走之前姜曼喊住他:“看你戴的表都是好几年前的Raffaele系列了吧?小元说要送你一块,就当是见面礼。”
“不是新的。你别介意,他放在那里也是不戴。”姜曼温和地与他客套:“以后就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他了。”
“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嗯。两个人以后要好好相处。”
那块寒酸的表江修也就只戴了那一次出门。
后来就再也没有戴出去过了。
此时的江修开着车。他始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姜清元的日程经常单一且严谨。他的行程再简单不过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棋院。
这么说来,最近一段时间,清元哥一些不在日程计划之内的外出是不是变多了。
即使偶尔有另外的安排,也不太对劲……
而且这些天姜清元也很少用司机。据他所知,他这个清元哥可不像是出门会习惯打车的人啊。
不过除此之外他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棋院和学校还是照样去。
江修暂时把心里的这点疑虑压下去。
*
另一边,刚剪完发的贺超龙简直不要太满意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理发师!剪发的最高境界,就是剪完后胜似没剪,咔咔几剪刀下去,扬长避短在他原来的发型的基础上直接修得更高级了!
他整个人都变得上档次了!
“到啦!~”
剪了个洋气的新发型,贺超龙把车开到别墅门前还车。转头一看副驾驶的姜清元,迷惑极了:“你在跟谁鞠躬呢?”
姜清元:“你大哥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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