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裂开,豁口平滑如同被极锋利的裁纸刀裁过一般,轻而易举,盛欢呆在原地忘记了眨眼,直到耳畔传来顾沨止的低喝:“愣着干嘛,救人!”
“哦!”盛欢回过神来,忙探身进去,将车内满头是血和玻璃碴的警员架出来。
那厢,熊提和伍琳琅也艰难的从车上下来了,蹲身在路边摸索了一阵,皆是面色铁青。
“地上居然有钉带!!”熊提怒吼道:“这么宽这么平坦的一条路上,居然他妈的放了钉带!!”
“不用想,我们被伏击了!鬼藤章鱼精神污染的范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顾沨止大声道:“先救人!!”
“轰”一声巨响,破损的警车前盖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掀起,发出爆炸前独有的“嘶嘶”杂音,令人毛骨悚然,警员们堪堪被安置到安全距离,盛欢一扭头,发现顾沨止带着熊提和伍琳琅复又冲回了车祸现场。
“喂!!你们干嘛去——”盛欢错愕,他的瞳孔中映出了那几个失去意识的拦车人的身影。
“不是吧……这也救?!”他轻声道。
之前,阿提密斯总是嘲笑他会在干正事的时候发一堆无关紧要的善心,救一个两个三四个赘余的目击者回来,给自己留下祸患,盛欢也不止一次的反省过自己总是违背精致利己主义的行为,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为什么总要做一些于自己而言毫无获益的事情。
但眼下,他看着顾沨止、熊提还有伍琳琅三人的行径,竟找到了自己的同僚,他骤然间生出了几分醍醐灌顶的顿悟感。
他想,他是没错的。
再强大的个体也终会有衰竭羸弱的一天,到那一天,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个体将寻求庇护方能存活,这种庇护往往是随机的,是不可靠利益交换得来的。人与动物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思想懂是非,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道德感和正义感会驱使他们帮助弱小,人类社会正是因为存在着这样看似毫无意义的无偿行径才能得到延续。
盛欢的心绪蓦地被拔到了一个至高处,他心潮澎湃,又斗志昂扬,他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归属”的快乐,遂迈步奔向那三人。
顾沨止扛着两人,伍琳琅拖着一人,熊提力气大,肩头各扛了一个人,背上还驮着一个,脸涨得通红。
“他们只是被操控了!拦车又不是他们愿意的!这王八蛋异种,拿这些无辜群众开刀,不知道他们都是一个个家庭里的顶梁柱吗!!”熊提喘着粗气,艰难跋涉,他的膝盖突然不堪重负的一弯,整个人摇摇欲坠。
“熊哥!!我来帮你!!”盛欢及时冲过来,猛地撑住了他的肩,将他背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中年人接下来,扛至自己的背上。
“卧槽,欢哥看着跟个小瘦猴似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熊提得以换了口气,龇着牙发笑,额头上都是汗,“谢了!”
“说什么谢!”盛欢说,他一抬头,正对上顾沨止的视线,男人飞快的冲他一扬唇,浅淡的笑里是认可与感谢,盛欢倏地耳热,他不太好意思的垂下脸,埋头拖着人疾走。
“轰”
就在他们与现场刚拉开二十多米的距离时,几辆警车终于爆了,连带着为首的那辆SUV一并燃烧起来,金属的碎屑被滚烫的冲击波裹挟着重重的击打过来,像一只巨手,将盛欢他们扇的跌倒,脖子和耳后皆是刺痛和灼烫感。
几人七零八落的瘫坐在地上。
趁着伍琳琅埋头打急救电话的功夫,熊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血迹,怒声道:“草!这算什么?什么都还没开始,车就报废了!我上大学以来还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鬼藤章鱼!!我生气了!”
熊提气的真情实感,让事态看起来十分严重,盛欢心里颇为没底,他盘膝而坐,恰好顾沨止坐在他旁边不远处,身体后仰着,手撑着地面,也离他不远。
盛欢舔了一下唇角,悄然探出指尖,越过去,勾了一下顾沨止的指关节。
顾沨止的眸光一动,深棕色的眼珠偏移,朝他看过来。
“现在怎么办?”盛欢焦灼道。
“车没了,步行就是了。”顾沨止看起来远比熊提淡定,“反正也快到目的地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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