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她嘴上在狂叫,眼睛里却蓄满了泪水,随着剧烈的动作轻而易举的流淌下来,在她满是尘土的脸上洗出一条清澈的细痕。
顾沨止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人形沙漏,动一动连耳朵里都在往外出沙子,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难以跟伍琳琅叫板,他被人抬上了担架,运进车厢,而后听见了救护车明亮的笛声。
这平日里听起来略显聒噪的鸣笛声此刻落在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动听明朗,他不免疑惑道:“救护车都能过来了?这效率也太高了……”
“高个屁啊!”伍琳琅骂道:“距离你当沙场董存瑞已经过去快七十二个小时了!!也就是说,你已经在沙子里埋了三天了!”
“顾Sir,我们本来都以为找不到你救不活你了!!”符玉成在一旁与另一位出勤的专员紧紧相拥,互相抹眼泪,“那罪过就大了!!”
“三天……”顾沨止双目无神的盯着车顶,“居然已经三天了。”
炸药爆炸之前的几秒钟,他本应该跑远,但龙卷风突然改变了行驶轨迹,他被两面夹击,在两股天灾人祸的巨力当中被搓扁揉圆,埋进沙堆深处。
意识脱缰,他的灵魂像是飞出了躯壳,午夜梦回般的来到了某些特定的场景之中,那些场景凌乱,杂糅,脱离现实,毫无逻辑,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梦里他仍然没有等到想见的人。
感觉自己像是在反复的被甩掉,梦里万事逼真,负面情绪汹涌澎湃像是灭顶而来的海啸,他仿佛永远也走不出那个阴雨天……
现在人虽然醒了,但那种冷淡且悲伤的灰色情绪流沙一般兀自萦绕在躯体四周,让他打不起精神来,任凭旁边儿的急救医生托起他的胳膊,一阵剧痛袭来,顾沨止拧眉,他余光瞥见上臂有几个黑色的破口,正在往外流脓,医生道:“小伙子,你的胳膊被死亡蠕虫寄生了,我现在要切开你的皮肤和浅层肌肉,把虫子和虫卵都剥出来,不然这条胳膊就没用了。”
这些事都在顾沨止的意料之中,他不惊讶,微弱的点了一下头,医生又道:“但是蠕虫受到药物刺激会往深部钻,所以恐怕不能打麻醉。”
“不打麻醉?!”伍琳琅震声道。
“不打就不打。”顾沨止的态度很随便,他扭头对伍琳琅道:“我手机呢?”
“这种时候了,你还找手机?”伍琳琅拧眉道。
“不能打麻醉,你还不让我上点儿电子丙泊酚啊!”顾沨止无奈道:“关公刮骨疗毒的时候还知道下棋呢!”
“是是是,你最有理。”伍琳琅无奈。
拿到手机,顾沨止二话不说先让苏格拉底把外勤模式退出,也就是从那年他出外勤的时候频频接到许念姿的骚扰电话开始,苏格拉底推出了外勤组专用模式这种模式下,不加专码的外部号码谁也别想打进来。
顾沨止第一反应是给盛欢打电话问问他入学手续办得顺不顺利,然而不等他动作,一个座机短号却拨了进来。
顾沨止微微一愣,按下接通。
“喂你好,请问是顾沨止吗?这里是学籍惯例办,我是赵宇森。”
“赵部长?嘶——”顾沨止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肩膀处的衣服被剪开,医生的尖刀片划开了他的第一个创口。
尖锐的疼痛直冲颅顶,顾沨止两眼发黑,他过了好一阵子才咬着牙笑出声道:“赵部长打电话过来是有何贵干哪?”
“你之前内推的一个叫盛欢的学生,他的入学申请我给驳回了。”赵宇森的口气十分淡薄,例行通知一般,“知会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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