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前王府的账房先生记录的, 还算是比较清晰好查。
难查的是新账,开府之后府里没有账房, 那是府里管家写的。
他虽然能识文断字, 但是记账的本事还真是一言难尽。
且也不好发落人家, 每笔账目下头都有武重的签字, 表明他是允许对方这么记账的。
好在新账虽乱,但管家并没有从中弄鬼——现在账面上还剩下万两出头的现银, 和库房里的金银是对的上号的。
而过去的半年里,武重拢共接济了五百余名伤兵残将,一般是给五十两银子或五两金子, 但也有多的,有几家半年里上门了好几回了, 就拿得格外多一些, 平均一家子获了二三百两。
总计武重一共给出去了快三万两。
这数字一算出来, 王氏的脸不能说和锅灰比, 和啥比都黑的吓人。
“你……”王氏胸口剧烈起伏, 颤着手指着武重, 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武重心虚地头都不敢抬。
三万两, 这不只是对农家人,对富商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零零碎碎给出去的,他根本一点数都没有。而且当时也不知道王氏他们还活着, 他想着自己和儿子都不是讲究吃穿的人,给出去的金银就当是给地下的王氏积福了。
“娘莫急,”顾茵把热茶递送到王氏唇边,“您看这账,除了这个,爹和青意都是极俭省的,半年里他们两人合计的吃穿用度才花了不到百两。”
其中大头还是武重日常吃着的汤药钱。
王氏就着顾茵的手喝了口热茶,这才缓过了那口气,问武重说:“五百多个人,半年里你咋见的?”
五百人平摊到半年多,一天要见两三人。
武重垂着头,慢腾腾地解释道:“就逢年过节,一下子会来好些。前阵子中秋节,当天就来了上百人。”
王氏被气笑了,“中秋节一天来上百人,你这是在府里办庙会呐?”
武重没吭声,他也肉痛自责呢!
王氏说完又看向周掌柜,问他今天在外头打听得怎么样了。
周掌柜好不容易忙完,正喝着茶,猛地被问起,他故意放慢动作把茶盖盖回去,再去看顾茵。
顾茵微微颔首,让他但说无妨,反正这也瞒不住,王氏稍微一打听肯定能知道。
周掌柜就直接说了。
听说京城里顶好的大酒楼也有一万到二万两,王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自家这糟老头子这是送出去了一两间大酒楼啊!
眼看着王氏实在憋不住要骂人了,顾茵就起身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时辰不早,都歇着去吧。”
周掌柜被下人引去前院,顾茵和武青意两人一道送老医仙出院子。
老医仙兴冲冲来的,来了都没来得及表明来意,就和周掌柜一道被抓了壮丁。
当时顾茵看到老医仙头发和胡须都发白了,心里还怪不落忍的,算账也可太费心神和眼力了,别回头把他老人家累出个好歹来。
当时武青意就在她耳边道:“我师父是自小练武之人,身子骨硬朗着呢。”
有了他这亲徒弟的保证,顾茵这才放开了手脚。
别说,这位老医仙年纪虽大,脑子真的是灵活,要不是有他帮忙,那五百多条伤兵残将的条目还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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