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是怀着怎样心情说出的这一个字,苏陆完全无从分析。
她转移话题提起了林瑚,“先前师兄们仿佛说过一嘴,林家和群玉宫的心经功法都很特殊,但凡学了就只能当魅修?”
“不错,必须修炼魅术,否则无法进境,但境界高了,体内灵力多了,想练个剑诀法术却也不难,只是威力有限罢了。”
苏陆:“我原以为林瑚什么都是半吊子,没想到真本事在咒术一道上,他的父亲又是什么情况?”
“群玉宫主的魅术已经登峰造极,这种程度的高手,不能视之为寻常魅修。”
慕容冽淡淡道:“以他的境界,也不会因为林瑚身死而触动情绪,他们如今在风口浪尖上,这段时间大约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但你仍要小心些。”
玉简黯淡下来。
苏陆在庭院里坐了一会儿。
和煦春风拂面而来,山间桃花夭灼,枝头凝胭簇脂,花瓣卷过树梢墙上,粉霞嫣红纷纷扬扬,散出漫天花雨。
午后日光倦怠,千百庭院掩映在花树之间,偶尔有流霞腾飞闪烁,在天际留下一道残影。
她的视线追逐着一片花瓣。
它随风飘浮,又在风停时落入草地泥土之中,纵然此刻看不到,但最终也会腐朽分解。
她又侧过头瞄准了另一片花瓣,看它越飞越近,最终落到了自己面前的桌上。
恍惚间,苏陆觉得这就像是人的命运。
在她听过的这些故事里,仿佛很少有人能完完全全掌控自己的命运——他们能够自行做出某些选择,然后又遇到各种意外,导致事情变成无法预料的样子,甚至提前迎来结局。
兰舟早已死了,苏之岚本来可以将婴儿丢在一边,却因为师父的托付,接过这烫手山芋,最终付出了性命。
她的天赋显然也不错,若是早早将孩子扔了,独自离去,拜入某个仙府之中,说不定如今已经成为高手了。
就算尹家还会想要灭口一切相关人士,但她自己一人总比带着累赘要轻松得多。
诚然,苏之岚大抵觉得若是没有师父相救,她早就死在匪徒手里,因此愿意付出这条命完成师父的嘱托。
然而世上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在恩人死后仍然感念旧情,愿意以死相报。
兰舟当然也是这样的人。
他既已修行有成,连尹家的长老都能刺杀,若是放下仇恨,一个人当然也能过得很好。
而从另一个角度——
慕容冽并不欠自己的,但他笃信的为师之道,就让他愿意为徒弟们付出。
甚至不说别的,只说放任徒弟成为魔修。
只这一点,任何觊觎覆雪仙剑的人,都可以对他堂而皇之地发起攻讦,就算将他围杀至死都不会被谴责。
苏陆坐在树下的石桌旁,在强烈的感动之后,忽然又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中。
苏之岚中了咒后,明知必死,也不曾恨她,还将她连钱财一并将人托付给妹妹。
苏陆取出黎的羽毛,想着自己若是被封印磋磨千年,日夜痛苦,说不定早已疯了。
他却仍愿意出言指点一个路过的半妖,又让她不要擅动封印以免受伤,而且还知道她是玄仙宗出身的修士。
或许是因为一个糟糕的开局,苏陆总想着若是有朝一日修为圆满,臻至化境,力量足够方可主宰命运。
就不会再畏惧各种变数,从发病失智再到暴露身份而被处死。
然而若想达到这种境界,绝非朝夕之事,这期间难免会有压力,会紧张也会自责——
此时此刻,她又觉得,若是能如他们一样,坚守本心,固持信念,纵然遇到难解之劫,亦能坦然面对。
她会在修行一途继续求索追逐,因为本能的渴求力量,也因为喜爱钻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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