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无助的手紧紧扯着被单。
“上个止痛泵?”徐宛提了一嘴。
荀明泽在一边冷眼旁观,徐宛上第二遍碘伏时,温潜开始抖,他弯下腰,盯着温潜对徐宛说:“让他疼,疼怕了下次就不敢了。”
温潜一言不发,闭眼忍耐。
荀风走进去:“上止痛泵。”
徐宛听见声音愣了一下,认出来荀风:“你怎么来了?孩子……”
“给他上止痛泵,医生。”荀风看向徐宛,低声道,“我爸只是嘴硬,他心疼的……”
只要荀风愿意演,他可以装得很像一个好孩子,荀明泽不否定他说的,徐宛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虽然恶心了点,但目的达到了。
上完止痛,温潜才算好受些,荀明泽顺势搂着他,温潜也懒得挣,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像一枚苍白柔软的茧,任人揉捏,却无法触及内里。
短暂的温情消减了荀明泽的火气,他工作忙,默许荀风陪床。
单人病房只有一张床,徐宛给荀风弄了一张躺椅,他没要,坐在温潜床前静静地守着。
医院的夜晚比其他地方寂静得多,病房暖哄哄的,温潜在药物作用下睡得很沉,路灯稀稀落落的光映进百叶窗的缝隙,黯淡得乏味,处在这样醺醺然的环境中,荀风的头脑反而很清醒。
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譬如温潜为什么自残,仲夏宁为什么会答应帮他。
他想起来小时候温潜经常不在家,自己偷偷背了外婆的号码,一有机会打电话过去哭着说外婆我想妈妈了。
有一次刚好是温潜接的,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挂断了电话。
后来的事记不清了,但那一次温潜没有来,或许他也想过为自己活,但是最后还是放不下。
荀风其实不太了解温潜,他们之间很少交流,在荀风印象中,温潜被荀明泽养护得极为精致年轻,但是他今天才发现,温潜的眉心早已有了淡淡的细纹。
他总是微微蹙着眉,好像很少笑。
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荀风伸出手,轻轻抚平了温潜的眉心。
后半夜徐宛来查房,看到荀风眼下乌青,给他倒了一杯水,连赶带哄让他在躺椅上睡一觉。
荀风没设防,被这杯水闷倒,醒来时已经不在医院了,头晕目眩,记忆模糊,花了很长时间从这种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借着窗帘后的微光认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被在一家陌生的酒店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灯带亮着,手机卸了卡放在床头,下面压着一张便签,字迹潦草,一看就出自医生之手——
“如果你父亲迁怒于你,请把这张照片交给他。徐宛。”
原来是张照片,荀风把相纸翻了个面,看到两张他最熟悉的面孔。
照片上温潜笑吟吟地牵着荀明泽的手,荀明泽拎着一个笨重的琴箱侧过脸跟他说笑,阳光透过绿叶金箔般铺洒,轻松明媚的氛围满溢出来,两人言笑晏晏的情态是荀风从未见过的亲密。
荀风忽然就知道荀明泽为什么不让自己学琴了。
他和温潜本就长得七分像,再学个琴,活脱脱的翻版温潜,还经常在荀明泽眼前晃,跟已然灰败的温潜两厢对比,这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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