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饿又渴,下意识就要张嘴喝水。
嘴一张,才想起上一轮发生的事,忙又闭紧了嘴。
杨碧娘端着水,冷笑道:“怎么,这会子怕我毒死你么?送你到祠堂,自然是要按族规办事,哪敢毒死你。”
李丹青吞一下口水,待咽喉没那么干燥了,这才仰脸看杨碧娘,沙着声音道:“你恨我作什么,我就要被他们弄死了,而你,还能好好活着。”
杨碧娘闻言一怔,眼里厌憎之色稍减。
李丹青察颜观色,接着道:“我夫婿那么出色,我对魏凌希,从来没有想法。你若要恨,只该去恨魏凌希,恨我没用啊。”
杨碧娘怒了,把手里的杯子掼到地下,看着水溅出来也不管,指着李丹青骂道:“若不是你狐媚,天天荡一对狐媚眼看人,凌希何至于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李丹青低头,叹息一声,“容貌天生,长得狐媚,也不是我本意。瞧吧,现下就要弄死我呢。”
她顿一下,“碧娘,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会伤害你。”
杨碧娘到嘴边的骂声,一下消失了。
她看着可怜兮兮跪坐在地下的李丹青,再想着她很快就要被浸猪笼,对她那股厌憎之意,又消了一大半。
李丹青抬眼,眼里盈满了泪,“碧娘,他们为什么要弄死我呢?我做错了什么?”
杨碧娘脸上神色僵了僵,抿抿唇道:“你和尔言被捉了现场,魏家怎肯放过你。”
李丹青摇着头,泪水滚到颊边。
“我好好的魏家长媳,夫婿又出色,尔言不过寄住魏家,我是脑子进水么,怎会和他……”
“你也心知肚明,今早这一出,分明是有人设了局要害我,存心要定我的罪,好弄死我的。我只是想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
杨碧娘转过身子,半晌道:“你若觉得冤枉,待族长来了,自向他陈冤,求他给你做主。”
李丹青呜咽出声,“他们存心要我死,到了这个地步,哪容我说话。待会儿,只怕就要往我嘴里塞帕子了。我,可能没机会说话了。”
李丹青哭出了声音。
她一早到现在,没喝过水,喉咙干巴巴,哭泣的声音便有点难听,不复往日娇音。
杨碧娘听她哭得难听,脸色却是和缓了一些。
李丹青一边哭一边道:“你若知道什么,求你告诉我。我就要死了,只求死得明白。”
“待会儿就不容我说话了,你也不必怕我告诉别人。”
“碧娘,求你了!”
李丹青“咚”一下叩头。
她叩出声音,额头很快出血。
杨碧娘转头看李丹青。
心下滋味复杂。
从前,李丹娘仗着一张脸千娇百媚,又仗着夫婿宠爱,傲得很,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杨碧娘见李丹青脸颊肿着,额角流血,心里又痛快又有些难受。
却不知道自己难受什么。
她叹了口气道:“你别叩了。”
李丹青看着她,默默流泪。
杨碧娘斟酌一番,道:“十日前,京城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见了婆母和凌希,过后,凌希便坐立不安 ,好几次跟婆母秘密说话。”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别的就不知道了。”
李丹青想了起来,上一轮,老妇人提过一句,说什么儿子在京城搏取功名,含辛茹苦。
也即是说,夫婿在京城。
然后京城来人……
难道要弄死她的,是自己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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