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不愿意和陆则独处,毕竟都嫁给他了,自然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但说实话,她的确和陆则没什么可说的,官场上的事,她又不懂,后宅的事,说起来又过于琐碎,男人大约也不爱听。思来想去,觉得说些自己在苏州的旧事,大约还合适些。
她抿抿唇,轻轻抬眼,开口问,“夫君,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陆则抬眼,“怕冷?”
“不是。”江晚芙摇摇头,托腮望着陆则,道,“夫君知道的,我在苏州长大,苏州冬日虽也冷,却远不及京城,一年到头也下不来几回雪。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年落了雪,偏巧那几日我生了病,祖母便不许我出去瞧雪,嬷嬷不忍心,悄悄给我留了条窗户缝,我便趴在窗户边,眼巴巴望了一整日。”
这倒不是江晚芙编的,她小时候有几年,的确体弱多病,动不动就要吃药,祖母养她养得十分辛苦。
陆则听着,脑海中却缓缓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
生了病的小小娘子,本就恹恹的,裹得厚厚的,趴在窗户边上,眨着湿漉漉的眼,望着外头的雪景,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又乖得不得了,没大人的允许,绝不敢出门去,乖得惹人怜惜。
他看了眼江晚芙,小娘子托着腮,眉眼弯弯,再想到小时候的江晚芙,大约是那种长辈见了,都忍不住要抱一抱的小娘子。
“大约会下到开春。”陆则收回视线,开口道。
江晚芙也不过闲聊,又顺势说起自己幼年在苏州的趣事。她虽年幼丧母,但其实孩童时候,自觉过得并没有太凄惨,有祖母护着,虽偶尔会受些委屈,但她并不刻意去记着那些不好的事情,反倒是那些欢喜、团聚的事,她记得格外牢。
说起这些的时候,也面带笑意。
毕竟,易地而处,若她是陆则,外头有那么多烦心事,回了家,大约也不愿意听身边人大倒苦水,满腹牢骚。
就像她,也不愿意听人一直抱怨自己多委屈,偶尔两三回倒也罢了,时间久了,总是要心生厌烦的。
江晚芙也不喋喋不休念叨着,说了几句,便适时停下,望着陆则,忽的开口,“那夫君呢?夫君小时候,定然很用功,才不似我这般贪玩,对不对?”
陆则被小娘子这般眼巴巴望着,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其实他很少与人这样话家常,准确的说,几乎没有。
他是世子,身份摆在这里,不是他平易近人些就能改变的,几个兄弟都与他不甚亲近,更何况,他也不是多话的性子,沉得住,并不怕冷清。
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娶一个这样的小娘子。在陌生人面前,虽称不上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但也算得上沉稳端庄。两人独处的时候,却又是另一个模样,娇气、粘人,本就一口吴侬软语,声音甜润柔婉,偏还喜欢一边说话,一边眼巴巴望着你。
换了谁,大约都耐不住这般的撒娇。
陆则淡声道,“我幼时不过念书习武,无甚趣事。”说着,见小娘子虽仍然笑望着他,眼里却多多少少有点失落,顿了顿,便不自觉改了口,“倒是之前去宣同,边关九镇,地处疆域,风土人情与中原大相径庭。”
陆则其实不觉得宣同有趣,但既然开了口,便只能往下说,捡了些新鲜事,淡淡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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