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柳说了很多,但他记得的,只有这几句。
99. 第 99 章 夜惊
陆则伤的最重的, 恰是那只最惯用的右手,虽他那时有所防备,没有靠着蛮力去接住那沉重房梁, 而是借了巧力推开, 未伤及右手筋骨, 但衣食起居方面, 难免受了些影响。
所以,从那日起, 江晚芙几乎时时不离他半步, 她知晓郎君一贯不喜仆妇丫鬟近身,怕自己不在他身侧时, 他行逞强之事, 索性样样不假人手, 时时盯着他。
用过早膳, 纤云领着吴大夫入内。他摸了摸胡子,也不多话,当即替陆则换药。
江晚芙在一侧,看着那层雪白的棉布被一点点揭开, 从雪白不染, 到里侧渗出斑驳的猩红血迹,然后, 她看见了那处伤口。
陆则虽自小习武, 和一般养尊处优的郎君不一样,但她往日与他握手时, 也只摸到他指腹薄薄的茧,至于掌心,则是温暖宽大。但现在, 那处皮肉绽开,腐肉被硬生生剜去,露出其下发白的肉,周边几处水泡,涨得很大,怵目惊心。
吴大夫仔仔细细看了几眼,将药瓶放到一边,道,“需先用针挑破脓疱,才能上药。”
江晚芙听得心头一跳,陆则却很冷静,道,“好。”
吴大夫得了准许,从药箱取出银针,先于烛端灼烧,再取出烈酒一壶,倒出一盏,用以浸泡银针。他用长夹钳取出银针,捻在指尖,另只手执起仍有一半烈酒的酒壶,朝陆则道,“世子,烈酒可防生肿疡,但烈酒入骨,或许会有些疼,您忍着些。”
江晚芙看了一眼那酒壶,这等烈酒,哪怕是浇于完好无损的肌肤,都有几分刺激,更遑论是直接倾倒于皮肉。她握着陆则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
陆则倒只有一个字,“倒。”
酒壶倾,清亮的酒液,洒于皮肉。陆则面不改色,吴大夫不再耽搁,捻着银针,迅速挑破那七八个水泡,用细薄的篾片,轻轻压着脓疱,等其中水液渗出,便立即用烘烤过的洁净棉布,一点点擦拭干净。
饶是吴大夫动作够快,这一轮下来,也用了快一刻钟,后头倒是快了些,洒药粉、包扎,将棉布末端,于郎君手腕处,系上一个小结,吴大夫舒了口气,松了手。
陆则眉眼温和,看了眼身侧的小娘子,见她盯着他的伤处,满眼都是心疼,往日总是笑靥如花的娇美面孔,紧紧绷着,连一旁的吴大夫,她都忘了招待了,便也只替她开口,朝吴别山颔首,“有劳。”
江晚芙被郎君的声音,唤得回过神,她叫了惠娘进屋,吩咐她送吴大夫。
人一走,她便低下头,她也不敢去碰陆则的那只手,只抬手取过一只小小的腕枕,小心翼翼垫于陆则手下,仔细嘱咐,“这几日,右手便不要动了。”
陆则在小娘子面前,一贯好说话,颔首应下,“好。”
其实没那么疼,他不是那么娇气的人,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哪怕是他,也免不了受伤。宣同不似府里,还能这般舒舒服服养伤,不过是用烈酒一浇,硬生生剜去皮肉,草草包扎,便又继续硬扛着打仗了。有时伤处没有长好,生了溃烂,便要剜第二次。
但他也知道,他要是真这般安慰小娘子,只怕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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