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父子。因此,她最不放心的,也是儿媳永嘉公主和孙媳江晚芙,如今一个被她以代她为儿子祈福的理由,送到固安去了,重重护卫,一个则远赴苏州,皇室便是想动,也鞭长莫及。剩下的也俱送出府了,能保一个算一个。
但其实,陆老夫人心里很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她尚不知父子二人是如何商议的,但赢了,卫国公府得以保全,输了,阖府上下,谁也保不住。
……
大船起航,已经开出几日。起初河面略有薄冰,且风也肆虐,好在与船行方向一致,反倒令船首破冰更快,但船舱免不了摇摇晃晃的,不少丫鬟婆子一辈子也没坐过船,很是不适应,吐的吐,晕的晕,好在船上大夫和药材都有。
江晚芙倒还好,惠娘本来很担心她,结果她并没什么反应,该吃吃该喝喝,跟没事人一样,把惠娘看得直感慨,连连道,“看来小主子是个孝顺的,还在肚里,就只要疼娘,半点不折腾您。”
不止惠娘,其他几人也最担心她。陆则自不必说,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她的身体,每日吴别山和石仲甫来跟她请脉的时候,他就是再忙,也要过来听着。还有江容庭,知道姐夫忙,便每日都过来陪长姐打发时间。有时下棋,有时叫了婆子来玩马吊牌,有时则给姚晗当临时夫子,教他诵读四书五经。
这般打发时间,日子便也过得很快了,越往南走,便渐渐暖和起来了,江晚芙也不整日闷在船舱里了,每天都会去甲板透透气。
正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金光粼粼,如金粉洒在河面之上,白浪拍打着护板,河风吹得帆桅鼓起,风中裹挟着湿气,吹得江晚芙的衣袖猎猎作响,她裹紧了披风,看远处河面倒映着的云霞。
陆则回船舱,没看见她,问了丫鬟,就到甲板上来寻了,惠娘听见陆则的脚步声,忙回过头行礼,江晚芙也回头看他,眉眼带着笑意,“夫君,你忙完了?”
浅金柔和的光落在她的眉眼,连细软发丝都灿灿的,青绿衣裙被吹得凌乱松软,钗子流苏晃动着。陆则“嗯”了一声,上前到她身侧,抬手替她将帽子戴好。
惠娘见状,便退回船舱里去,留夫妻二人说话。
陆则换了个位置,走到风口的位置,挡在阿芙面前,握了她的手,道,“再辛苦几日,最多再七八日,就能到盘门水关了。”
一到盘门水关,这段运河路途便算结束了。江晚芙轻轻点头 ,她心里倒没什么埋怨的想法,回握了男人的手,仰脸看他,笑眯眯地跟他道,“不知道为什么,离苏州越近,我心里越发轻松了,就好像是完成什么心愿似的。”
她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以前觉得回苏州太麻烦了,便一直压抑着,但她心底深处还是想着,希望能带陆则回去,给祖母和母亲看一看的。她们曾经是这世上最希望她能过得好的人,母亲病逝时,她尚年幼,记的事不多,但祖母过世,她已经大了。祖母如何放心不下她和阿弟,拖着病体为她和阿弟谋划,一切还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陆则闻言一怔,看向阿芙,轻而易举地看到她清亮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欢喜。在后来反复的那些梦里,她叫惠娘给他带话,有时只是决绝的告别,不带一丝眷恋,甚至是怀着恨的,但有的时候又是情意绵绵、柔肠百转的。
她噙着泪说,“我是真的想跟他走,什么都不管了,跟他去宣同,也是真的想带他回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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