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漫长的宫道,雨下得很大,越下越大,青砖上的血被雨水冲刷干净,但很快,便会被血浸染。陆则一个个宫殿的找,他找了很久、很久,久到手里的刀已经拿不住了,胳膊沉得抬不起来。
但最后,他也没有找到她。
是他手下的人,最先发现了阿芙,或者说,发现了她的尸首。
是他还没来得及搜的冷宫。
他推开隔扇门,就看到了她。她躺在一张落满了灰的床榻上,打着补丁、结了蜘蛛网的帐子,她身上裹着一条破了的毯子,她安静地躺在那里,面上神情平和,如果忽视那些刺目的血,她看上去,仿佛只是睡着了。
陆则走过去,他不自觉地跪了下去,轻轻地握住她垂在床榻边的手,冰冷刺骨,阿芙一向畏寒的,陆则心里没有别的念头,只下意识地想替她取暖,他揉搓着她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暖和一点,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好像都是徒劳一场。
副将进来说,找到宣帝和刘明安了。
陆则明明听到了副将的声音,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副将说了什么。
副将说,找到宣帝和刘明安了。
陆则脱掉自己身上冷硬的盔甲,才去抱榻上的阿芙,他抱起她,她的头便靠在他的胸前,如往日他抱她一般,乖顺而柔软,陆则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阿芙,你身上好冷,我带你去暖和的地方。”
怀里的人,没有应答他。
……
宣帝已经行将就木了,陆则甚至没有去见他,他便死了,倒是刘明安,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副将觉得,刘明安一个公主,留下来的话,日后说不定还派的上用场,怕她自戕,还派了几个人严加看守。
这对陆则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尤其是在知道,是刘明安借宣帝的手,把祖母、母亲和阿芙接进宫里软禁后,陆则甚至百忙之中抽出空,去见了她一面。
她被关押在最脏污的监牢中,陆则走进去,任由刘明安破口大骂,也没有一点反应,等她停下后,才淡漠地道,“你激怒我,为求一死……可我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了。你生来就是公主,大概不知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跌落尘埃,而是——求死不能。”
说完,陆则没有理会咒骂的刘明安,他缓步出了监牢,看向一侧的狱卒,随口道,“人守着,难免有松懈的时候……拔了她的牙,挑断她的手筋脚筋……”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道,“指甲也拔了吧。”
狱卒恭敬地应下。
陆则走了出去。今日是他登基的日子,亦是立后的日子,还是阿芙的头七。群臣都在灵堂前跪着,他走过去,也没有理睬他们,惠娘抱着孩子,穿着丧服跪在灵堂前,他没有看那孩子一眼,径直走到棺木边。
一阵狂风卷起,灵幡忽的被吹得掉了下来。
灵堂中的太监宫人吓得噤声。
陆则回过头,看见那被吹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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