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十四:女状元VS纨绔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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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余玉贤放下捂脸的双手,露出狰狞若鬼的脸庞:“我母亲把我充作男子养大,给了我最好的教育,我比任何女子都强!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成!庄小慧算什么,如果不是你在背后帮她,她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的那个人是你呀。”庄理冷笑道:“你知道一个人行走在世上,他内心之中最强大的驱动力来源于哪里吗?”

余玉贤默不作声,只是双目赤红地看着庄理。

“来源于这里。”庄理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缓缓说道:“来源于自己对自己的认同和肯定。无论遇见多么险要的关卡,这股力量都会对他说:你可以,你一定能行。于是,没有什么坎儿是这个人迈不过去的。”

余玉贤冷笑道:“你说得没错,我时时刻刻都在这样提醒自己,所以我考上了状元。”

“但是,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这身男子的皮囊穿得太久,你是否已经忘了自己原本是一个女性?被那五个富商欺辱后,你为什么不报复到他们身上,反而拿几个弱女子出气?”

庄理慢慢走近牢房,语气渐冷:“因为当你成为一个男子时,你的大脑产生了这样一个意识——男子才是权力的象征,而女子生来就是被打压,被轻贱的存在。这身皮囊给了你力量,同时也吞噬了真正的你。你的外表越刚强,你的内心就越懦弱。因为你打从心底里就无法认同自己的身份,你比男人更鄙视女人。

“所以被男人欺辱后,你只会寻找弱女子出气。你不敢反抗权威,你懦弱透顶、无能至极,你鄙视自己,轻贱自己,否定自己,连带的也鄙视、轻贱、否定别的女人。你用五条鲜活的生命来填补自己内心的残缺。你没有一丝力量,更没有支撑自己行走于世的脊梁骨。这样的你别说当官,连做人都不配。”

庄理直勾勾地盯着余玉贤惊恐的眼,说道:“而我的妹妹,如果遭遇了与你同样的事,她敢于把欺辱她的人的脑袋一颗一颗拧下来。她的傲骨还在,她的力量还在,她知道自己是女子,可她不甘于认命。她用尽所有力量去与这个世界抗争,而你只敢躲在这张腐臭的皮囊之下行龌龊之事。这就是你和她最大的区别。她是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你是什么呢?”

庄理指了指自己胸口,沉声逼问:“你是什么?入夜之后,万籁俱寂,你是否认真地审视过这颗心,然后去寻求这个答案?你到底是什么?男人、女人、好人、坏人,或是衣冠禽兽?”

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逼得余玉贤连连倒退,惶急摇头。

她撞到了墙壁,然后便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满脸的失魂落魄。

庄理俯视她,冷笑道:“你的内心早就有了答案。梦里的你以什么形象出现,现实中的你就是什么模样。再没有谁比你自己的内心更为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余玉贤捂住脑袋开始大喊,然后用额头疯狂撞击墙壁。

梦里的她总是以老鼠的形象出现。

她披着一张灰溜溜的皮,躲在肮脏不堪的水沟里,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就探出半个脑袋,嫉恨地看着行走在阳光下的庄小慧。

这个梦反反复复出现,让她焦躁也让她愤怒。

原来从那么久之前她就隐约意识到,自己已经从人变成了怪物。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样的!”余玉贤声嘶力竭地大喊。

庄理的轻笑声穿透了她的耳膜:“看来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从出生那一刻起,你的悲剧就已经注定了。”

他摇摇头,语气淡然:“对自己身份的不认同最终只会造就一个结果,那就是否定和毁灭。所以或早或晚,你总会一败涂地。没有核心力量的支撑,你怎么去对抗这个世界?”

似是觉得再说下去也是在浪费口水,庄理摆摆手,不疾不徐地离开了地牢。

他同时也带走了唯一不被污染的那一缕空气。

在他走后,余玉贤才从极度失序的状态中挣脱。她直至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毁掉了。

身份的错乱让她迷失了自我,进而迷失了方向。在官场上行走,每迈进一步都需要反复斟酌和考量,而犯了错的下场则是万劫不复。

方向全无的余玉贤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可能不犯错,更不可能安然抵达终点。

庄理说得对,她总会失败,这是注定的。

“娘,你害了我!你害了我呀!这身皮我还给你!我不要了!”余玉贤开始疯狂揪扯自己的头发。

反省之后,她把错误全都推到母亲头上,可见她已经无可救药。

站在冷风中的庄理深深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问道:“小智障,剧本里有没有写余玉贤当了皇后之后的事?”

“没有诶。”7480翻了翻剧本,摊手道:“这个剧本是标准的童话故事结尾,男主和女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是吗?那我给它写个续。”庄理沉吟道:“当了皇后的余玉贤与当了贵妃的庄云珠你来我往争斗不休,最终被废除后位,凄惨死去。”

7480连忙把这句话写在结尾,并好奇地问:“主人你怎么知道她会败给庄云珠?”

“她有三个致命弱点:第一,她背景不清白,明眼人稍微一查就能挖出她的黑历史;第二,她与凤瑜一起经历了太多事,知道对方最不堪也最不可告人的秘密。相爱时,这是加分项。不爱时,这就是催命符;第三,她不像庄云珠,有得力的母族和权势滔天的兄长。她这个皇后之位是虚的。”

庄理摇摇头,语气散漫:“所以啊,无论戏里戏外,她都将是一场空。”

与此同时,哭到晕厥又苏醒过来的余玉贤已然变了一副模样。她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她摸了摸自己未曾留下勒痕的脖子,脸上的表情十分惊异,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但是没过多久,她却又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庄理说的是真的,不管走哪条路,我都得死。错了,错了,从一开始我就走错了!”

狂笑过后,她捂着脸嚎啕大哭。

无尽的悔恨似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却太晚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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