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前指山、后指水,完了又指向一旁的路,“还有这条路,问题也很大。我看得出,你们原本是想修一个u形的缠头水,把财运裹起来是不是?但你们修的这个弧度不够深,不够圆润,形成了一个尖角,这缠头水立刻就变成了白虎路煞,住在这里的人得破财破到死!”
周老深深叹息,然后继续指点:“你们这儿的地基也没打好,为了追求所谓的现代化风格竟然打成了多边形,到处都是锐角和尖角,这是典型的火形屋,住在这里的人会遭受回禄之灾,特别容易发生事故,血光之灾那是常年相伴!”
周老走到1栋1单元门前的观赏池边,连连摇头:“还有你们这个池子也没选好方位。这栋大楼坐西南向东北,是坤宅,而这个池子修在东北方,也就是艮方,那么这个池子就是正神水,由于零正颠倒,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运势也会反复,很容易遭受意外。”
周老抬起头远眺整个小区,语气很无奈:“如果单只是一处两处有问题,我帮你改一改也就算了,但你这儿处处都是问题。你后面这座山不能平了吧?瀑布不能断了吧?河流不能截,公路不能改,地基也不能推倒重建,你说你让我怎么办?白总,我给人看了一辈子风水,问题这么大的小区我也是头一回见,我爱莫能助,还请你另寻高明吧!”
周老一边拱手一边带着徒弟走了,啧啧称奇的模样仿佛见了什么大世面。
一群精英目送他们走远,脸色白了青,青了紫,那叫一个精彩。他们打死也没想到,这月亮湾小区的风水竟会坏到如此地步,难怪当初搬进来几百户人,如今却都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十几户之所以没搬走是因为贷款买房子把家底儿掏空了,无处可去。
一个月前,业主们还曾聚集在小区门口维权,后来一辆失控的小车从路边撞过来,当场撞死三人,于是就连维权的人都没了。鬼区的名声从此以后更加响亮,而鼎盛国际在这个项目里投入了巨额资金,若是问题得不到解决,公司的资金链随时会断裂,整个集团都将面临莫大的风险。
高大男人盯着周老的背影看了很久,表情始终沉稳,目光却晦涩难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梵伽罗听着听着就笑了,只因这位周老说中其一,却不解其二,此处的问题不在格局,而在地形。谁也没发现,托起月亮湾小区的这块土地是四周高中间低的牢陷之势,而牢陷外的所有风水格局均满带煞气,那煞气沉而凝,没办法四处飘散,只能渐渐往底部汇聚,天长日久便把此处养成了九阴聚煞之地。
九阴聚煞之地的风水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除非把沉积在底部的煞气全部吸干,再来一个破而后立。想到这里,梵伽罗舔舔唇,竟然觉得有些饿了。他拿出门禁卡,从这些人的中间穿过,与那位白总擦肩时假装不经意地碰了碰他。
冰冷的指尖抚过白幕的手背,令他飞快回神。他立刻往旁边避了避,眉头皱得死紧,仿佛很不习惯被人碰触。察觉到自己的属下也靠了过来,他连忙走到外围,离所有人都远了一些。
看见白幕的反应,梵伽罗嘴角的笑容更深,一面深深嗅闻着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一面打开门走进了公寓大楼。
白幕仰头看着这栋造型独特、气势磅礴的建筑物,眼底不知不觉沁出几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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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一群人终于离开了,两名警察却还在,不过这妨碍不到梵伽罗。他舍弃电梯,顺着楼梯慢慢朝顶层走,一边走一边聆听大楼内的动静:四楼好像住着一户人家,有小孩嬉闹的声音传来;七楼住着一对夫妻,这会儿吵得正凶,男人的脾气很不好,把屋内的东西砸得砰砰作响;八楼、九楼、十楼都很安静,也不知有没有人住。
走到十七楼的时候,梵伽罗遇见一名小男孩。他抱紧双膝蜷缩在楼梯间的角落,额头、嘴角、脖颈、手背……但凡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带着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伤痕。听见脚步声,他抬头望过来,眼底透不出半点光亮。
梵伽罗笑着说了一声“你好”,然后不紧不慢地上去了。
小男孩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有些麻木,但下一秒却又惊跳而起,往楼下跑。只见一名中年妇女以更快的速度蹿进楼梯间将小男孩逮了个正着,又是拳打脚踢又是谩骂羞辱,简直不把对方当人看。
若是常人肯定会对此暴行于心不忍,但梵伽罗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径直走上十八楼。他租住的公寓就在该楼层,房号是1818,很吉利,内部装修也非常豪华,只是空气里带着一股霉味儿。
梵伽罗打开四面的窗户通风,又把灰尘扫了扫,然后走进浴室泡澡。这回他没制作冰块,而是直接躺进常温的水里,一大片深紫色的淤痕顺着他的肩膀和脖颈悄然蔓延到胸腹,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隐约难闻的腐臭味。
毫无疑问,这具身体的状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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