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那时是以为他当个副科长有什么特殊背景或出色能力吧。
让他失望了,他不但没背景,还是个笨蛋。
田恬在卫生间里晃悠了好一会儿,擦擦镜子,给电动牙刷充充电,理一理毛巾,摆一摆护肤品。等他出去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了。
苏聿容见他出来,指着他的笔记本屏幕,问:“解锁密码是多少?我先带你改论文,不然你顺着错的方向往下写都是无用功。思路顺了才好写。过来。”
田恬站着没动,他摆摆手:“不用啦,写累了,这会儿不想写了。我去健身房,晚点回来。你忙工作吧。”
苏聿容沉默了一瞬,再一次问:“密码多少?我仔细看看,好改的我直接改。”
“510117,和大门一样。”
无所谓了,随便。
田恬上楼简单收拾了健身包,拎着出了门,“走了。”
“嗯。”苏聿容还想说点什么,例如“几点回来”“你运动手表忘戴了”“太阳太大开车去”——一句都没说出来。没机会,田恬走得很干脆。
苏聿容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看了眼桌面list上二十几项待办,他虚虚敲了敲桌面,然后把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一边,把田恬的笔记本拉到面前,输入密码,改起了论文。
他做事很专注,一直埋头查文献、改文章,觉得口渴站起来倒水,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半了。田恬是两点半左右出门的,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到厨房里发现桌面饮水机的水箱是空的,他放弃了倒水,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气泡苏打。气泡苏打的充气量似乎比普通汽水要多,喝进口里刺痛感更强,微微发苦。微小的气泡在大气压的作用下“簌簌”往上窜,好像腐烂果实上被惊飞的蚊蝇,劈头盖脸地奔过来。
没有那人的房间很安静,似乎只能听见耳边气泡升天的欢呼声。
他拿手机给田恬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苏聿容最厌恶电话落空,如果是工作中有人漏接了他的电话,他对那人的印象会非常糟糕,那意味着他被浪费了几十秒。几十秒,也很珍贵。
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再打一遍。
苏聿容再次拨通田恬的号码。还是没人接。他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几点回来,他也没回。无用功,接不到电话又怎么能看得见微信。
苏聿容干站着等了一会儿,听了五分钟气泡“哔哔啵啵”的欢呼,这声音枯燥地令人不快。最后他拿上车钥匙出门,决定去接他。
他知道田恬办卡那家健身房,听他说过,离公寓不远,走路十五分钟。苏聿容打开手机导航输入健身房的名字,开车过去。
找到地方,苏聿容发现这家健身房位于一个小型购物中心的负一楼,整个负一楼空间很小,只有四家商铺。这就先让苏聿容不喜欢了,空气流动性太差,在这儿运动相当于与其他人深度交换肺里的浊气。
“找个人。”苏聿容随口对门口前台说。前台看着他,居然没叫他亮卡或报手机号,就那么让他进去了。
走进去一眼就看到田恬,他背对着苏聿容的方向,坐在一台卷腹椅上,换了一件白色速干运动背心,露出大片健康的肌肤,肩膀、手臂汗涔涔的肌肉在LED灯下反着光。
他似乎坐那儿休息,手上拿着个矿泉水瓶,正同他对面一个掂着杠铃的男人说说笑笑。
那个男人站着他坐着,说得高兴了单手推了下田恬的额头,把他推得后仰。他应该也在笑。他们周围充斥着钢铁与胶皮的健身器械、难听的音乐,以及许多潮红的面庞与流淌的汗水。
苏聿容后槽牙猛得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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