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苦口婆心的自我劝说后,田恬从花坛边站起身,沿原路返回车库,回去随便说点什么也好,说两句不在气头上的话。
别墅的内部电梯可以直通车库,有一个小的电梯厅,出来就是苏聿容的六个车位。田恬走近车位时,听到电梯厅内有两个女声在说话,他不好意思贸然出现,便站在一侧墙后等她们离开。
一个女声是保姆刘婆婆的声音,她说:“夫人,您不用下来,我自己拿两趟就扔完了。”
她叫夫人的,不难猜是苏聿容的母亲,她的声音有着丝绸的质感,典雅温柔,“坐着无事。你知道这些东西阿容哪里拿回来的?”
刘婆婆:“他没说,应该是谁送给小峦的。我去问了,他在忙没有细说,叫我处理。”
夫人说:“嗯,处理掉是对的,小峦用的东西你要多留心,这种衣服不能给他穿的,怕有荧光剂。”
“您放心,一向是教导保姆仔细把关的,衣服、玩具,包括书本都按着国家的执行标准买的。”刘婆婆殷勤地说。
夫人并不会被轻易说服,她说:“那是底线。你看见了么,刚才先生看到这些东西,转头来看我的眼神……”
夫人说了个话头,刘婆婆立马听出话尾,一个不恰当,老苏先生恐怕会以为别人都在欺负他的私生子。为了避免误会,苏奉峦的花架子是能搭多高搭多高,一切都要紧着最好的来,东西不管实不实用,要紧的是花团锦簇。
苏夫人敲完这个警钟,便坐电梯上去了。
田恬在墙后听见这一番对话,心里五味杂陈。
他又在墙后站了十分钟,期间刘婆婆单独下来一趟把余下的东西扔进车库旁的垃圾桶。
等到他觉得安全了,就走到垃圾桶边去看那些“小神童”包装袋。它们委委屈屈地和垃圾袋贴在一起,还没有变脏,因为苏聿容家的垃圾都是打包整洁的。
田恬把它们捡出来,蹲在地上收拾了下,把东西尽量归置到一起,这样拿起来没那么零碎。他可以理解苏聿容有复杂的家庭关系需要处理,每个人都有自身需要面对的困境,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嘲讽他们虚伪。
苏聿容客客气气收下朱丽珍的馈赠,背过他们就将之弃如敝屣。他刚刚那些自我感动自我劝慰,又有多少来自于苏聿容的虚伪作态?
他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其实他不责怪苏聿容分毫,他只是有点儿怨自己,因为把人带回家、让父母遭遇这种近乎嘲弄的嫌弃的人是自己。
田恬很心疼朱丽珍和老田。地上这些皱皱巴巴、便宜又实在的礼物,就好像是他们不再挺拔的身影,他从他们身上看见了普通人对着有钱人殷勤时的形象,再用力也卑微、越用力越卑微。
正收拾东西,电梯厅传来声响,田恬慌乱地抬头,是一位美貌夫人下来了。
两人曾在风雨不动居门口见过一面,这时彼此都认出对方。
苏夫人诧异地看着蹲在地上翻垃圾的人,“你这是……这位先生,请问你需要帮助吗?”她下来替苏白壶取车上的东西,不妨看见一个奇怪的人。
田恬摇摇头,说没事,然后胡乱抓起塑料袋站起来,“阿姨、夫人,您好。我没事,我走了。”
苏夫人温和地叫住他,“你是来找聿容的?他在家,上去坐坐吧。”
“不是。谢谢。再见。”
苏夫人看他步履匆匆地走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取了东西上去了。
她现在知道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从哪里来的。她虽然不赞同苏聿容喜欢男人,但同时也为不必应付一位媳妇而感到放松。
谭辉泉古典温婉的外表下,有一颗极其先锋而理性的心,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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