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的人来不了,气氛难免差些让人有遗憾,林织便干脆把场欢宴推迟。
当然,即使宴会推迟了,戚禾还是要被好好犒赏的。
林织并没有吝啬夸赞的言语,他的确很满意。
“师父谬赞了,我仍有许多不足。”
戚禾早就换了身衣裳,他的右手放置在身前,却用左手举杯。
“右手伤的很重吗?”
林织不自觉微微蹙眉,眼神落在戚禾的右肩上。
他记得戚禾受伤的地方在右手肩膀向下,回来的时候他没察觉到异样,还以为没有大碍。
虽然他知道戚禾有时候会故作难以忍受来让他心软,但许多时候情况确实很严重,只是戚禾能忍假装不能,而不是伤势很轻。
学武并不是条坦途,就算是天赋绝佳又服用了药物的戚禾,也不是一蹴而就,和白无求学轻功的时候,有一次他伤的很重,却只是寻常和他对话,还是白无求让他来劝戚禾休息他才知道。
那时候戚禾和他说,知道他有很多事要忙,所以不想因为这件事多打扰他让他担心烦心。
戚禾的小心机,向来是掺杂在真心里,林织对他心软,故而不在意自己有没有上当。
“已经包扎过了,没什么事,师父不用担心。”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戚禾还特地用右手夹菜,只是动作比起往日稍显不自然些。
“师父这鱼酸甜适中,你尝尝,说不定开胃能多吃下些。”
鳜鱼改刀后裹面糊油炸,淋上一层酸甜的汁水,入口外脆内软,戚禾正想夹给林织,手就被按住了。
“今日庆贺你夺魁,何须让你顾着我,喜欢吃就多吃些。”
林织给戚禾夹了一块放在碗里,让他好好吃。
戚禾应声,夹起碗里的鱼细细品味,明明是同一道菜,味道就是更好了。
他从小就喜欢吃鱼,但是在师父面前他并没有特地表现过。
看不见后,他许多事情都变得麻烦起来,而有些东西是即使长大武功变高也没办法应对的事,例如挑鱼刺。
鱼肚上的肉太少他不好意思总是伸筷,一次也不敢多夹,而看不见刺就不好用筷子弄,用嘴又难免不雅,因此有时候桌上有鱼他甚至不会关注。
可戚禾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喜欢吃鱼,他只知道有一天起桌上的鱼要么是这种刺也炸的酥脆做法,要么就是刺少或刺大的种类,师父会特地让他多吃些,偶尔还会有换着法子做的鱼片粥鱼丸鱼羹。
师父明面上对他的好他说不完,这些细微之处的妥帖照料更是让他说多少次谢都不够。
从前这些情绪只是爱戴与感激,如此却化为了蠢蠢欲动的贪念,一次又一次地侵蚀理智。
舌尖触及柔嫩的鱼肉,不必多咀嚼,丰腴饱满的鱼肉便被抿开,戚禾的喉结因吞咽而上下滑动,满足却又不满足,比起他最爱吃的食物,他更迫切地想要吃些其他什么。
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冒犯’师父才恰当,戚禾面上带着笑容一边和师父进食,一边在脑海里构想着他不断推翻的计划。
必须要周全缜密,时间恰当。
“嘿,看来我来的时候正好,正赶上了你们吃饭。”
耳熟的声音从房顶上响起,引得林织抬头去看。
衣衫破旧打扮的略微潦草的白胡子老头抱着酒坐在上边,身手灵活地落在了院子里。
“听说你成了这次比武大会的魁首,小老儿特地来为你庆贺,加之钦鹤谷一事,怎么我都得来答谢一番,特地带了一瓶上好的果酿来送你们。”
白无求自然地落座,不过说是送人,他倒是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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